当前位置:首页 > 恐怖灵异 > 伏案夜话
第十四章:寂雨之忆
更新时间:2015-09-14 22:16 | 字数:2498 字

秋天,总是刮风。

无论是在寒冷的北方,潮湿的南方,温暖的极东或是清爽的西方。都是如此。

渺远的星空,在黎明的光辉中隐去。被咒语扫荡过的天空,万里无云。

十二条溪流从四面八方向世界的中心流去,象征力量生生不息,闯过绿色的屏障,树木如同在守卫王城。曾经的辉煌、今日的平淡,无论是悲是喜,终究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对于祭坛来说,如此。它在至高的那方土石上伫立已有七千余年,白色的光辉静静流溢,宛若长发,如月光从高空倾泻下来,即使黑夜也明如白昼。

风在高空掠过,无言或喧嚣。终是在他们的身体中散去,泼洒在高空的亡灵挽歌,只有经历过战役的人才能听懂。他们逝去,却仍祈祷,为存活的亲人朋友,或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祈祷。而历史的真相,终将在这祈祷声中被渐渐扭曲,它们将成为不可知的真相,消失在时空线的新一段起点。最终被人淡忘,扭曲之后的历史,再也没有能重现天日的一天,因为,那是无数人用生命和鲜血淹埋的事实,为的就是,让后世之人忘掉真相,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

潮湿而又冰凉的风,从某个方向刮了过来。但是这冷寂的风中,却有一丝非常温暖的气息,很熟悉。并不是温度,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守望,仿佛小溪和大江的呼应与共鸣……它是流动的,也是灵活的。只有雨很潮湿的味道,和一缕莫名的香气,某种花。#_#

很久很久之后,被禁锢的身体终于被释放了,灵魂允许的苏醒,接受一段新的记忆,只是记忆的开始,是冷、雨、孤单、寂寞和黑暗。

雨的声音变成了啪嗒,之后完全地消失了,只是那莫名的味道,越来越浓郁,然后一缕银白色的光,缓缓地爬上熟睡少女的脸庞。

光与魔力的共鸣,唤醒了熟睡的她,月光赋予她灵魂崭新的开始,崭新的记忆,崭新的使命——为完成某项任务而存世,之后便会回到专属的秘境。

那双灵动的眼睛第一次在“这世界”睁开了。见到的是一轮圆月,白腴而优雅。刺目的浅光。灵魂一直在问那有些别扭的躯壳“我是谁?”

是一间屋子,月光是从落地窗中倾泻而下的。窗户没有关,淡粉色的轻纱在湿润的夜风中舞动。整个房间都是一种淡淡的粉色调,玫瑰花的碎花开满了墙壁和天花板,圆形浅粉色的床,正前方是三个顶天立地的书架,稀稀拉拉地摆着一些书。地板是绛红色的樱桃木,清澈泛光,月光的作用下像是浸在水中,一张很大的樱粉色天鹅绒地毯铺在地上。她轻轻下床,离门不远的地方是一个白色的衣柜,正对着落地窗。落地窗旁是书桌,整齐地列着一打微微卷曲的羊皮纸和大大小小的几根羽毛笔。

拉开衣柜,满满地挂着几十件衣服。左边那扇门后有一面镜子,映出了她的身影——

紫罗兰色的大卷发,及腰。微微有些偏瘦的身体,白皙不失粉嫩,虽然谈不上很漂亮。只是一个普通人吧。眸色却看不清楚,好像是淡粉,但又有些灰白。白色的睡裙宽松而缀满蕾丝,看起来是很富裕的地方。

门被打开,她一回头看见了一个女人,很年轻,身材高挑,齐刘海和大卷的粉色长发,还有几绺不安分的碎丝。她的笑容很甜美,但不失优雅。恰到好处地保持了她的风度,那件米色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居家服,缀满了珠子有几分晚礼服的味道。

“你醒了?”那女人说话的时候仍保持着微笑的最佳角度。“不披上点东西会着凉的。”

她本想问“你是谁”,觉得不太合适,想问“我是谁”,又觉得有点傻。最后只好问,“这里是哪里?”

女子浅笑,把她领到阳台,惊奇的是开放式的阳台经历了一场秋雨竟滴水未沾,她抬手,立刻显现出一层薄薄的白色薄膜。那香气更加浓郁地袭来。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所处的宅邸建立于一座浮空的浮岛,远处也有大大小小、高低不一的几十座浮岛。最高的只能看到底部狰狞的岩石。稍高的地方一方较大的浮土上有一座白色的建筑,类似于某种盛开的花,轻薄而透明,甚至月光都可以轻易地穿过,里面有高低不一的六座塔,一座不是很高,散发着光芒的白塔最为引人瞩目。再过去一点的那方浮土上只有一棵树,一棵樱花树。其实这里有很多的樱花树,它之所以显得特殊而出众,是因为它的花还在开,并且是蓝色。树干是透明的玉色,草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蓝色的花瓣。

“这里是世界的中心——西恩特,星空学院。如你所见,所有建筑都浮在空中,以魔力作为支撑。那个白色的建筑就是学院的主建筑星城了,六座塔是占星所用的观星塔,其中白色的那座,名叫幻塔,只有我们的族人才能控制那座塔,不经院长允许,谁也无法轻易登塔。”

“家族?”

“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凯瑟琳.达伊洛。也是你的姑姑,不过我更希望你直接叫我凯瑟琳。”

“那么……我是谁?”

“贝拉,贝拉.达伊洛,我们隶属同一个家族,制约维持着世界所有力平衡的十二个世家中第八位的达伊洛家族。”女子柔和而平静地笑着,笑意背后掩埋着无尽的悲悯。

“……”她望向那轻盈的白色建筑“我的父母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凯瑟琳终于收起了笑容,望着清澈如洗的天空轻叹。“你的父亲正在忙,不过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你的母亲……已经离开我们十年了。记住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她。你长的唯一相似之处就是和你父亲的眼睛……”她说完便匆匆离开了,脚步轻盈地似一朵云。贝拉继续留在阳台,看着外面。

月光在草地上缓缓变换着角度,在照到门口的时候,从那透明的白色建筑中涌出了无数道魔光,宛如流星雨般壮丽。它们渐渐隐去后,一束堇青色的光缓缓降落在宅邸所在的浮土边缘。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出现了,与风一起加带来的,是那浓郁到了极点的香气,他的胳膊上驾着一只巨大的青色大鸟,它的尾巴和翎毛在月光下闪烁出一片银光。他轻轻扬手,那只鸟立刻飞走了,隐没在了高空中。它走时翅膀卷起的风,扬起了他一部分的长发,他只是揭开斗篷,用另一只手把长发全部扬起理顺,额前的长发随之撩开,露出的是极为年轻的面容,还有一双堇青色的眼睛……还有与这个世界的夜色格格不入,一尘不染的洁白。

贝拉只记得,那种让她铭记的味道,是昙花,绽开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的昙花。他堇青色的眼睛,在安静的时候像是温柔的湖泊,一但触及到一些事情时,会立即封冻成无边的雪野。

“总有一天,世人对你的眼光会变成敬畏。”他如此说,仿佛摆脱不掉命运的纠缠。

那白色的花朵,一定盛开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无数人的追寻,只为了许愿的机会。那朵花,不管它有多丑陋,也有其他花朵没有的价值。

贝拉始终记得那个晚上,月光迷蒙,连同记忆模糊成一片,但那时就是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