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窗外有一阵轻微的响动,她脸瞬间白了。想到这个异时空有“采花贼”,心里就更是慌乱了。如果真是什么坏人的话,就算有兰心在,但两个弱女子也……所以她就更加害怕了。因为害怕,连手也开始抖了起来。好在窗外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她松口气。只是这样一来,就更不敢入睡了。
晌午已过,方紫沂还把自己关在樱林阁。
此时,他正在熬药。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倒了一点在碗里,尝了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自语道:“好苦!她能喝下去吗?”
院门毫无征兆的被推开了,兰心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语气也非常急促,“三少爷,快去看看柔儿小姐吧!”
“她怎么了?”方紫沂问得很是漫不经心。看上去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她发烧了!好像很厉害!”对身为下人的兰心而言,主子生病就是自个的失职。
#_#方紫沂不再言语,从火炉上端下药罐放在一边后才向院外走去。
“柔儿小姐昨晚没睡觉。一直在窗前坐到天亮。早饭后才上的床。一直睡到晌午才醒来。只是醒来后就说身子发冷,头昏脑胀。奴婢看她的脸通红,就摸了一下额头,却是烫得厉害!”兰心跟在方紫沂身后,急急的解释主子生病的原因。
“一宿没睡?为何?”方紫沂脚步慢了下来,眼中有一抹疑虑。
“奴婢不知!三少爷,奴婢总觉得柔儿小姐苏醒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她记不得很多事了!还有就是,她以前最喜欢弹曲了,可是自打苏醒后一次也未弹过。甚至都不曾摸一下。三少爷,您说柔儿小姐会不会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兰心眼中有了惊惧。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么下一个遭殃的会不会是自己?毕竟自己和主子住在一起!
“别胡说!”方紫沂轻斥。其实,他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否则,一个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竺柔儿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不止通红,而且额头上还有汗珠。
方紫沂摸摸她的额头,立刻让兰心去打盆凉水。而后,取出自己的汗巾把她脸上的汗珠拭去,又把她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把完脉后正要放进去,就听她叫了起来,“妈妈,女儿好想您啊!您怎么可以丢下女儿就离开啊!妈妈……”
方紫沂一怔:她是发烧糊涂了吗?妈妈!是何物?从未听过!以前她也有过发烧,却也没有这样的胡言乱语!
他想得出神,以至于忘了放下竺柔儿的手,兰心进屋正好看见这一幕。犹豫片刻才道:“三少爷,水打来了。”
“拧张脸帕。不要太干。”方紫沂回过神来,把竺柔儿的手放进被窝,再接过脸帕,放在她额头上,“好好照顾她。脸帕过一会再拧拧凉水,我去熬药。”
三少爷为何握着主子的手发呆?兰心虽疑惑,但这事不是她一个下人该知道的!
换了一次又一次的凉脸帕,也不见主子有什么好转,她急得连眼泪也流了出来。
方紫沂端着药碗进了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兰心一把抓住了手腕,“三少爷,奴婢换了很多次凉脸帕,柔儿小姐也没什么好转啊!”她的动作太大力,差点使方紫沂没端住药碗。
方紫沂看着脸依然通红的竺柔儿,又摸摸她的额头,的确是没有一点好转,吩咐道:“兰心,你扶住她,我来喂药。”
也许是竺柔儿感觉到了苦,紧紧咬住了牙关。因此,一碗药勉勉强强喂了一小半就再也喂不下去了。
兰心更着急了,“三少爷,柔儿小姐不愿吃药如何是好?”
“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下去熬些粥。我来照顾她!不要告诉老夫人,以免她老人家担心!”
兰心走后,方紫沂又拧了凉脸帕放在竺柔儿额头上,然后出神的看着那张烧得通红的脸。她昨晚一宿没睡!为何?他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那张脸。没过多久,他感到另一只手有些发紧,低头一看,原来是被竺柔儿抓住了。
迷糊中的竺柔儿把方紫沂的手当成了妈妈的手,她把那只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嘴里喃喃道:“妈妈,您来看柔儿了吗?妈妈,柔儿独自在异时空好害怕啊!您带我走好不好?妈妈,我很害怕哪一天被方家的人知道我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竺柔儿,而不是异时空的竺柔儿,他们一定会把我当怪物看的!到时我该怎么办啊?妈妈,柔儿好怕……”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方紫沂一动也不动,确切地说,他是被床上人的话惊呆了。这次他肯定“妈妈”应该是个称呼。那么,何为“异时空”?她为何说自己不是真正的竺柔儿?她是高烧糊涂了吗?
竺柔儿,你究竟是怎么了?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回到以前!看着那滴眼泪,他的心有些疼痛起来。于是,动作很轻柔的把它拭掉了。
黄昏时的皇宫被寂静笼罩,显得很是沉闷。
一个盛装的美艳女子从皇后宫出来后便向太子宫行去。一路走来,她所听见的全是太监和宫女的议论:太子正在雕刻一对小人儿。听说是给方家那个美若天仙的表小姐的定情之物!
太子宫的一个凉亭里,一个年轻男子正专注的雕刻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白玉已经初雕刻成了一对小人儿。
他一身太子的装束。微低着头,是以看不见他的正面。但是从侧面看去,应该是一个长相清俊的人。
美艳女子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竟未曾发觉。
女子痴迷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愤恨。终于,她悄然无声地离去。嘴里是一句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语:“竺柔儿,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