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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更新时间:2016-10-18 11:11 | 字数:2757 字

一想到昔日在田垄上还是农民的陈胜曾放出过豪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于是命中注定这一说法便不攻自破了。陈胜最后揭竿起义,闹得沸沸腾腾,不仅如此,最后还闹出了大动静,居然还串红了很久,至于最后为什么会失败,那就另当别论了,在这里不作讨论。

小离是被贱卖了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兄弟姐妹。

因为她的父母都没有做过确切的统计。

她是唯一一个在被卖的时候没有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儿。不仅没有没哭,还调皮地转动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好像在搜寻着买主,又好像在期冀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美不美好可不是孩子自已能够说了算的。而是未来的买主说了算。事实上,大多数孩子进入买家后生活都是美好的。因为这些买主买的是孩子,不是奴婢。当然,如果孩子不称心如意,变成奴婢那也很正常。#_#

小离没有那么幸运,她没有成为孩子。因为她是个哑女。

她是所有孩子中价格最低的。

那一天,张对的父亲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哑女。第一是因为价格便宜,第二是因为相貌俊俏,第三是因为她很安静。

她其实应该很好卖,不过当买主们知道她是个哑巴的时候,便尽皆摇头,兴味索然地走开了。

这场景刚好被张对的父亲瞧见,于是小离就被他买下,带回了家。

张对的父亲喜欢安静。买一个哑女回来那自然是衬合了他的心意。

张对常常和小离在一起玩。

小离只有在玩的时候,才会尽展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们玩得很开心。

开心得都快入洞房了。

当然这洞房是假的,开心倒是真的。

张对又做错了。

这次错得很离谱。

因为他父亲骂得比上次还要凶,打得也比上次都要狠。所以他的屁股又开出了茂盛的花朵。

这一次开花,他躺了十天。十天以后,才恢复如初,行走如常。

他问父亲:“你为什么又打我?”

“因为你又做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父亲严厉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她是一个婢女!”

“婢女又怎么了?”张对不明白难道和婢女一起玩也错了吗?

“婢女没怎么。但是如果你要和婢女一起玩,自己首先就要变成奴婢。”

“变成奴婢……”张对喃喃道,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当他想要再要次询问父亲的时候,父亲已经离开了。

十天后,张对将自己变成了奴婢,准确地说是仆人。

他穿上了仆人的衣服。还故意用剪刀在衣袖上,膝盖处一阵乱剪,剪得到处都是洞洞眼眼的,好使自已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奴仆,然后围着镜子不停地打转,最后终于确定自己看起来完全像个仆人之后,才跨出门轻轻轻松地去找小离。

张对找遍了所有的角落也没有发现小离的影子。

张对跑去问母亲:“小离呢?”

“小离走了。”

“胡说,她怎么可能走,她说过要走我们一起走。”张对气呼呼地说。

母亲吓了一跳,匆忙拉着张对的手腕,惊讶地问:“孩子,你在说什么啊?”

“我喜欢她,我要娶她为妻!”张对嘟着嘴,毅然决然地说。

“孩子,你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会说出这等糊涂的话来?”母亲伸出一只手摸摸张对的额头,另一只手抚着他的肩膀,焦急地问道。

“我没有说错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可以对天发誓!”张对拍开母亲的手,一脸的坚定。

“孩子,你到底怎么了啊?”母亲叹了口气,柔声问道。

“小离到底到哪里去了?”张对不依不挠地问。

“她的名字叫小离,当然就会随时离开的嘛!”母亲转变了神情,微笑着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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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对转身跑出了母亲的屋子。

“孩子,你又去哪?”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

“我去问父亲!”张对头也没回地说。

张对来到父亲的书房。

父亲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

是一本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书。

封面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阑珊破损,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父亲,小离呢?”张对开门见山地问。

“还想着她干什么?难道你还要娶她不成?”父亲不耐烦地说。

“对!我就是要娶她!”张对强压住心里的焦躁,坚定地说道。

“我已经把她卖到西北平原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父亲平静地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对满腹委屈,满腔的愤怒,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要哭到外面去哭!不要影响我看书!”

可张对没并有走,依然大哭不止。

父亲挥了挥手,招来两个奴仆,将张对给架到家门外,砰的一声,把大门给关上了。

张对也不知哭了多久,反正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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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天边挂着一弯新月。

他背靠着一株苍老的梧桐,仰望着天上的星斗,它们披着淡淡的光华,眨着眼睛,似乎在向他摇手。

偶尔一只孤单的乌鸦飞过,留下一两声凄凉的“鸹鸹”回音,在风的伴奏声中,渐渐弥漫,缓缓扩散,最后消弭在辽远而空旷的夜空中。

张对感觉自己这次哭得有点过头了,达到了极致,似乎将未来十年的眼泪都哭完了。即使现在将一把尖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哭不出来了。

此刻,他的心里空洞而迷茫,不知道下一秒应该做什么。

“小离……”他再次念叨着小离的名字。虽然哭不出来,可是心里却依然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忽然,一只蚊子在他的耳畔萦绕。“嗡嗡”声不绝于耳,张对胡乱挥着手,可是挥了半天,蚊子灵巧地左躲右闪,就是不飞远,围绕着他的脑袋及脸、颈项等打转转,对他的兴趣就是不减,可张对呢,连蚊子的脚都没有碰到。

当张对的手已经累得抬不起来的时候,蚊子兄弟又悠哉乐哉地飘了过来。而且还带来了一位兄弟。

这下子,兄弟齐心,其力断金。两只蚊子配合得非常默契,分别袭击张对的左耳和右耳的耳垂。

它们早已算好。张对的双手是抬不起来了,这下子可以肆无忌惮地调戏他的耳朵了。而且耳垂还是最柔软的地方。想想那里最柔嫩的部分,两只蚊子口水直流。不过这一切,张对是看不见的。

可怜的张对,只能拼命地摇头。摇到后来,他已头昏脑胀,目眩神迷,眼前,耳边,尽是蚊子军团的身影和嘹亮的歌声。

张对已经绝望了,身体凭借还未丧失的潜意识随波逐流,在蚊蝇包围的世界中无可奈何地忍受着虐待,虽然这虐待不足以致命,但却令他苦不堪言。

希望往往在绝望之中诞生。

“哗!”一阵堪比风声的速度掠过张对的脸庞,然后一阵清风拂面,他的半边脑细胞豁然觉醒。

“哗!”又是一阵快速绝伦的声音拂过另一边的脸颊,接着,他整个大脑的工作机制便运转如常了。

蚊蝇消失了。

原来,正在那些蚊子准备肆无忌惮地大快朵颐的时候,一只蝙蝠飞了过来,在它们洋洋自得地大笑声中,轻松地就将它们吞进了自己的肚里。

另一边的蚊子还没有回过神来,也被蝙蝠大哥热情地请到了自己的腹中做客去了。

“真是太感谢你了,蝙蝠兄弟!”张对感激地说道。

本来还想说一些祝福的话,可是从小没有人教他如何祝福动物,所以他措了半天的词也并没有构成一句完整的句子,于是只得作罢,将感激之心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他来回甩了甩早已累得筋疲力尽的双臂,发现勉强能够活动了这才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向远方。

一只蝙蝠在夜色中一闪而逝,没入夜空,无处追寻。

“对了,我何不去找小离呢?”张对自言自语地说。他看着蝙蝠飞向远方,自由自在,便以为自己也能够像蝙蝠一样展翅飞舞。虽然蝙蝠飞舞得并不好看,也没有长眼睛,但是,只要一开天战,它便能对准目标,命中率是百分之百,绝对不会错。想到这里,张对望着蝙蝠飞去的方向,生出了几多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