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收容组织
更新时间:2016-12-26 21:07 | 字数:2662 字

蛮音在厅中等到百无聊赖了,便只身到院子里溜达,一脚跨过门槛,门院的风声轻渺,伴着归根的落叶与形单影只的落花一齐描绘着天气的无常,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蓝,初看万里无云的初晴天,细看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模糊的阴翳,教人看不清这天有什么内容。

她对这种天色早已习以为常。

蛮音东顾西盼,好不容易盼到了室内的传送阵轻微的声响,她当即奔回主厅,只见那莹白光芒已经开始描绘阵法的规模,有条不紊、条分缕析地进行它的绘图大业,眨眼功夫便呈现一个几人宽的传送阵。

蛮音赏心悦目地看了半晌,不由地在心里惊叹一声空间魔法的奥妙——每看传送阵的出现过程都让她产生一种清美的盛宴,百看不厌。

但下一刻玖雅和孟姻出现在她眼前,她却是兀自愣了愣,直白而疑惑地盯着玖雅看。

玖雅依然是原来那个模样,翡翠色的瞳眸搭配墨黑的青丝,将她的眉眼衬托得愈发深幽而隐晦,尖削的下巴又尖又窄,衬得那张脸似乎巴掌大,透着阴郁的苍白。#_#

没差别,就是个颇有美貌的精灵,半小不大的丫头。

但她却觉得哪里变了,不在外貌,而在——

心境。

对,就是心境。蛮音还记得昨天见到玖雅时那股说不出的忧郁,甚至有些孤立于尘世的自弃,乍看存在感小不起眼,可当你注意到她时,便会不由自主地发出一种被遗弃的绝望感。

这不是她有感而发,而是玖雅本心表现出来的漠然与孤冷影响到她了。

可现在蛮音看见的,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孩,虽面容上尚且带着原来的难接近与阴郁之色,眉眼间却舒展开,一扫曾经的郁郁,变得像个普通姑娘家了。

想必是殷鸠和她的交谈令她受益匪浅,不至于脱胎换骨,却让她改变了原来的心境。

那她们到底讲了些什么?

玖雅注意到蛮音的目光,调头看过去,见她正用一脸深以为然又疑惑不解的矛盾表情看着她,玖雅适时地露出个微弱的笑容,唇角似有若无地往上一翘,眼线弯弯如月牙,不明晰的弧度却在外人看来格外清晰而舒畅。

天呐!玖雅居然还能露出这种笑容。蛮音暗自惊愕,愈发好奇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了,没等孟姻带路便兀自跳进传送阵里,转眼没了影。

孟姻一愣:“这么急啊?”

玖雅想想道:“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孟姻反应过来,不由地多看了玖雅两眼,不仅蛮音发觉玖雅的异常,就连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孟姻也发觉出些许端倪,却没有开口问什么,只是问:“我看已近正午了,若不然先留下来吃过午饭再回去吧,或者在此停留一晚……”

“不必了。”玖雅摇头,冲她礼貌地笑了笑,翡翠的瞳眸底里潋滟着浅浅的波粼,乍看竟有些少女似的明媚,“我和导师请了假过来的,不宜出来太久。我已经和祖母告过辞了,现在就离开。”

孟姻又是一愣:“真这么急?”

玖雅点头:“嗯,下午我们还要随着海地学院的人去一趟密岛,一去就是好几天,恐怕再来要过段日子了。”

孟姻闻言也不挽留,送玖雅离开院子几里路,直到玖雅在她眼前没了踪影,才似是感慨地喟叹了声,反身回程。

谁知她才没走出几步路,身后忽然探出一只手,扣在她的单肩,强大而冰冷的黑色雾丝从身后那人的手心弥漫而出,宛如一缕致命的缠丝,丝丝缕缕,生生不息。

孟姻忽然反手拍了那人手背,只听一声清脆响亮的“啪”,身后的人才疼得叫了声,忙收回了手,哀怨地嘟囔:“打声招呼而已,至于吗。”

孟姻回头看见了来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臭小子,你从哪里窜出来的,都不跟你母亲说一声?”她又瞥了眼他的手掌,“你又从君先生那顺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出这么个玩样儿?”

那人见母亲好不识货,还把他当贼了,当下瞪着眼狡辩道:“什么啊,这是暗系魔法的擒拿手!垚大哥的东西哪里是乱七八糟,明明就很有用。”说罢他不解气地哼了声。

孟姻道:“哪有用了,有用的话就不会任由你拿了。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帮回去帮我准备午饭,蛮音也在里面,你去不去?”

“小音也在啊?”他惊诧地啊了声,眼珠子滴溜一转,踟蹰一会便道,“我前不久还得罪她了呢,就怕回去遭她一顿打,我还是别回去了,还是去找垚大哥和镜他们……”讨些东西玩玩。

她怎么有这么个儿子!孟姻一听便清楚他的话外音,当即翻了个白眼,这才端出个母亲的姿态,恶狠狠地瞪着儿子:“回去!”

再说蛮音跳进传送阵里,轻车熟路地走过地道,找到了兀自观花赏草的殷鸠,抢先上前给她斟了壶茶,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道:“大师。”

殷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

蛮音继续道:“那个玖雅当真是你亲孙女?”她想了想,“她刚出去的时候人变化挺大的,我看得都好奇你和她说了什么了。”

殷鸠笑了笑,道:“能有什么好说的,拉拉家常劝劝她回头,怎么,你也想听一个老婆子唠叨?”

蛮音眨眨眼,也学着她似笑非笑,开口意味深长地说:“如若大师有这等闲情逸致,我听听倒也无妨。”

“我的闲情逸致也不在重述原话的份上。”殷鸠就着蛮音倒的茶水抿了口,缓缓说了句,“玖雅她自己就地画牢,知道自己走出来的办法却始终不肯实施,我便提点她几句,外加说了些故事,好让她清楚现在什么身份什么情况,容不得她伤春悲秋顾影自怜。”

蛮音:“哦,那说了什么了?”

殷鸠一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又看蛮音一脸好奇的八卦模样,不由好笑地说:“这话告诉你也无妨,说起来对你也合适——万物枯荣身不由己,既然无法对生前身后做主,为何不在生后死前快乐些?那些鸡零狗碎的杂事,盖棺定论后再来后悔,能有什么用呢。”她点了点蛮音的鼻尖,继续道,“你和玖雅都一样,明知世上没有后悔药,却又心甘情愿地身陷囹圄,还不肯回头,真是不知该说你们什么好了。”

蛮音笑容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笑:“什么啊,我比她高明得多啦。”

“是挺高明,”殷鸠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这么缺心眼呢。”

平白被长辈嘲讽了一句,蛮音撇撇嘴,却又像个没事人似的揭过去了,话锋一转继续拉到玖雅身上:“玖雅的身份终有一日会瞒不住的,届时您打算怎么办?需不需要我们……”她话音一出,又猝不及防地收了回来,看着殷鸠的脸色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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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鸠斟酌片刻道:“之前我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如今你们羽翼未丰,不能明面上与人搏斗,玖雅的身份确实是块藏不住的砖头——我记得你们在林地精灵族里有人?”

蛮音点头:“不错。”

“这样,你让那人多留意,我寻着时机把这件事告诉玖雅,让她做好准备。”殷鸠沉吟片刻,“你们的存在还是不要端出来,一些事情不要端到明面上,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尤其是你们这样的……收容性组织。”

蛮音闻言温顺地笑了笑,眉眼却极为光彩地飞舞起来,道:“大师所言不得不重视——我看君垚那厮也不会做什么明目张胆的事,其他人以他为首,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来。玖雅那方面的事我会让人处理的。大师尽管放心。”

殷鸠笑了笑:“我没有不放心玖雅,她的能耐我还是看在眼里的,就是你们,你,让我一个老人家瞎操心。”

蛮音大大方方地一摆手:“我们安分得很啊。”

殷鸠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