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第二天早晨，当姚半夏从睡梦中醒来，再次见到了惊悚……啊，不对，因为是第二次，充其量就是有点惊讶的一幕——
感受到姚半夏的视线，沐豫章睁开带着迷蒙的眼睛，嘴角挂着慵懒中含着妩媚的笑意，“早。”
习惯性的向下扫了一眼，衣服除了睡皱了些，仍旧是完整。既然他都这么淡定，那么她如果太过惊慌，未免太不像样，于是姚半夏咧着嘴，回了他一个不太美颜的笑容。“早。”
沐豫章觉得，其实如果忽略掉她脸上枕头的压痕，嘴角的口水印，脑袋上乱翘的头发，她这个样子还挺可爱。
昨天午饭吃的晚，加上这两日赶路晨昏颠倒，让姚半夏有了点时差，没想到这么一睡就睡出了问题。不过这次似乎没那么尴尬，难道这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我们昨天又……”话问到一半，姚半夏着实说不出口。而且那个“又”字，让她分外的郁闷。#_#
“夏夏睡的太熟了，我不想打扰，于是就这么睡下了。”沐豫章从床上坐起来。她仔细一看，发觉他们昨晚都是横着睡的，还好床够大，即便如此也还有很大的空余。床铺很大这点，沐豫章还真是没说错。
“奇怪了，我不论是在药师谷还是在外面，就算睡着也有三分醒，怎么碰上你之后，就是一睡不醒？”姚半夏对此非常的怨念，于是想了个不太靠谱的理由搪塞。“一定是床太舒服了。”
“既然已经是夫妻，同床也未必不可，若夏夏不喜欢，以后我注意便是。”沐豫章倒是堂而皇之，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下床
又剩下了姚半夏蹲在床铺上发呆……
一次是偶然，两次就是必然了！
姚半夏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只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才会跟女人睡了两个晚上，都还只是停留在盖棉被，纯睡觉的状态。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自己未来的处境，变得分外——安全。
“在想什么？”沐豫章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寻常书生的布衣，他穿来还挺似模似样，少了几分难以亲近的贵气，多了几分书卷气息，一脸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之中。虽然身材不算上等，可是沐豫章就是有这种衣架子的天分，穿起什么衣服都不会奇怪，还能穿出自己的特色和气质。
“早饭吃什么。”姚半夏眨眨眼，很认真的回答。
“想吃什么就跟紫衣说一声，我先出去了。”沐豫章不予置评。
“凶手没找到吗？”看他的脸色，姚半夏就大概知道不太顺利，“其实美人醉的香气那么特别，我们想得到以香味寻人，凶手必然也料得到。不过目前只有这个方法，我才说出来试试看的。害你们白忙一场……”
“夏夏不必自责，毕竟这也是目前唯一的方法。”沐豫章安慰的笑了笑，“况且有了你的解方，至少我不必担心他再来害人。”
“你放心，既然我要保你无事，这桩掉脑袋的事情，我也自然会帮你想办法。”姚半夏其实不太爱管闲事，可是有些事她偏偏还是脱不了干系，“想到什么，我就立刻让紫衣通知你。”
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完胜顾家那呆子，可是收到搜寻无果的消息之后，她就知道事情并不那么乐观。为了想办法，她吃过早餐就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踏平了一片芳草不说，连最爱的零嘴都吃不下。
原想出房间透透气，一出门就撞上最不想见的那个。这地方独门独院似乎也不小，可冤家路窄咋就总是这么的真相呢！
比起初次见面，顾雨辰身上的香气已经淡去了些，而且他还特地配挂香囊来掩盖味道，可是若有似无的兰香还是让姚半夏想到义庄那几具腐烂的尸身。他看样子像是要出去，身后还跟着个没见过的青年男子，不过身上挂着顾家的腰牌，可能是他家的随从之类。
“夏姑娘，这么巧。”自作聪明的顾雨辰改口，可惜还是没完全叫对。大概是上次沐豫章对她出口维护，顾雨辰虽然对她印象不好，却仍旧顾及着王爷红粉知己的名头，对她以礼相待。
不过如果说她姓姚，或许眼前这人立刻就能猜出自己的来历，姚半夏干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将就了不跟他计较。
“你这么急着出去，是缉凶有进展了？”这事儿跟她的脑袋也有几分关系，不得不关注。
顾雨辰双手背后，有点自以为是的望着姚半夏，“想是夏姑娘建议王爷以气味寻凶吧。虽然是好计策，可是气味终究是死的，若事发之后一两日或许更容易找寻，可惜错过了时机，已然无用武之地。”
话里有话，明褒实贬是吧！头昂的那么高有毛线用，矮冬瓜就是矮冬瓜。
姚半夏可没那么多拐弯抹角，原本就没打算跟姓顾的拉什么关系，遂无形的一巴掌狠狠拍在顾雨辰的脸上，“我也是随口一说，哪里比得上妙手医仙门下，连这么死的计策都想不到。早来了几天，也不知道去哪里摸鱼，白白耽误了时间。”
药师谷的人从来不能吃亏，救命千金贵，挨了一巴掌至少得还两巴掌。
“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侮辱我家公子！”身后那个先忍不住了，当面就指责姚半夏。
“我可没指名道姓，反而是有些人心虚，自行对号入座了。”姚半夏向左移了两步，将那不起眼的小厮看了个清楚。长得倒是一张娃娃脸，脾气却不小，“我又没侮辱你，你急什么！”
“小阮，不得无礼！”顾雨辰喝了一声，口气却不严厉，只怕是形式上的。
“名字软，脾气倒是挺硬的嘛！”姚半夏也抬头挺胸，虽然是二对一，气势上却也毫不输人。
“不满意咱按江湖规矩来怎么样？好好打一架，谁厉害谁说了算！”说着，她捋起袖子，猛地跨前了一大步，走到两人的跟前，“一对一太费时间，两个一起上吧，我不介意！”
那小厮倒是忠心，见状立刻将公子护在身后。站在那小厮身后，顾雨辰还在说教，“夏姑娘，君子动口不动手！”
推拒之间，姚半夏双目闪现出一抹狐疑之色，不退反进，“你睁大眼睛看看，一个学医的，连我是君子还是女子都分不清吗！”
“夏姑娘，我家主子性子直，你莫要再纠缠了。”看顾雨辰涨红了脸，小阮倒是冷静，朗声道。
“你们倒是主仆情深啊……到哪里都是这么形影不离吗？”姚半夏哼哼笑了。
这含着暧昧的一笑，似乎让顾雨辰想起昨天的她的那些关于“断背”的骇人言论，脸顿时从苹果变成西红柿，“夏姑娘莫要胡说，小阮只是随行，照顾我生活起居之人。在下还要去义庄检验一下尸身，寻找其他有力的线索，告辞了。”
姚半夏并没有阻拦他离开，只是耸耸肩膀，目送他走远，嘴里喃喃道，“线索不就在你身上……”
捧着下巴在原地又转了两圈，她忽然大叫，“紫衣，紫衣！快出来！我知道你在附近！”
假山后人影一闪，紫衣果然出现了。“姚姑娘现在要吃什么？”
“你就这么爱当煮夫啊！”姚半夏皱起眉头，板起脸，极力的想要扭转自己在紫衣心目中吃货的印象，“这次有正经事要做！帮我去查点事情！如果顺利，你家主子的脑袋就能安安稳稳的摆在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