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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重回故里
更新时间:2017-02-20 10:49 | 字数:2473 字

我的心里仍旧存有一丝侥幸,或许,白越真的没有死。

我把手中寥寥可数的几个案子转托给所里的同事,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囊,便踏上了归乡的旅程。我的内心始终坚信,白越倘使真的仍旧在世,他一定会在老家等我。

小时候,他就多次跟我说过,姐姐,如果我哪天走丢了,我一定在原地等你,你也一定要找到我。

那个时候说这句话的人,到底有几分是白越,又有几分是转轮王呢?

我坐的次日最早的航班,到了酷热的南方。炎炎夏日里,多走几步路都会觉得汗如浆下。我顶着白晃晃的日光,从机场辗转至火车站,坐着老式的绿皮火车踏上最后一段归程。

期间,零发短信给我,提醒我许大贵一周后开庭。我很简短地回复了知道两个字。#_#

为了交通方便,我让无双恢复原形,想以一枚玉吊坠的形象挂在我的胸前。然而,它一再要求放包里即可,扭捏之意,竟是怕与我有肌肤之亲。细想之下,觉得也颇有道理,我虽垂涎他的美色,但贴身放着,也确实有些别扭。

晃晃荡荡的火车载着迷迷糊糊的我终于到达了镇上的车站。

刚一下车,无双便突然幻出兽形,蹲在我肩头。我一惊,压低嗓子让它赶紧再变回去。这还没出车站呢,让人看到了我怎么解释。

无双的嘴似未动,它的声音却直穿我脑里:“这个地方不对劲,我得恢复真身才能捕捉到一丝丝的阴气。”

阴气?

我回想起自己在车上闲来无事翻看的《阳冥札记》,上面对阴气的记载分为两种,一种为活人身上之阴气,这种人一般命不久矣。另一种为冥界之阴气,若在阳间感受之,则说明冥界出现了裂缝,阴气渗到了阳间,如此,则该裂缝周遭的百姓,必然不得善终。

我心一抽,忍不住问道:“哪种阴气?”

无双翻了翻白眼,低声道:“难道我会因为女人身上的阴气特意跳出来?”它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方圆十公里内,必然有一处冥界裂缝。”我低着头,边听边疾步走着,心内已是惊骇万分。

“是小墨吗?”突然,一处苍老的声音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我的耳膜,让我不自觉地转过了头去。

通往白村的唯一一条乡道,路口矗立着一间破败的杂食店。

杂食店的门口,一位骨瘦如材的干瘪老人,坐在轮椅上,头也不自然地往自己的右肩耷着,浑浊的眼睛却定定地望着我所在的方向。

“村长?”我犹疑地走上前去,试探性地朝他叫了一声。

他吃力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白村是一座被诅咒的村子啊,你们都不要再回去了,不要再回去了啊……”

我望着他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心中酸楚。十年不见,昔日矍铄的老人,竟然衰老成这副模样。无双似心有所感,一张猫脸竟也变得严肃起来,示意我听老人讲下去。

“你还记得十年前那场冲垮祖坟的大雨么?所有的祸事都是,都是从那个不详的雨夜开始的啊。”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人寒入骨髓的雨夜。

墨黑的雨,倾盆而下,泥泞的坟地里,一座座孤零零的坟包,静默而又阴冷地矗立着,承接着这来势汹涌的暴雨,孤独而静谧。

突然间,所有的坟包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全部齐齐四分五裂开去,一股股腥臭的泥浆水喷涌而出,夹杂着森森白骨,发出一声声脆响,像是人因痛发出的闷哼。

唯独白越的小坟包,隔绝了所有的雨水,刷刷的暴雨在坟包上方一米开外,便如同遭遇透明的屏障,极速向两侧分开而去,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半球,罩在如王者般矗立的坟包上。

那些原本散落各处的白骨,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窸窸窣窣齐齐朝白越的坟包围拢过去,像是去朝见他们的王者。

嘈杂的雨夜里,一声极其清脆的破空之声传来,着一声黑色寿衣的白越竟然破土而出,像是脚底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住,他稳稳地,缓慢地上升着,身上不时掉落着一块块碎土,那些白骨啊,此时竟似乎发出一声声兴奋而又短促的鸣叫。

直到那个透明的球体完全裹住了他,带他升至离地半米之高。

白越一直垂着头,像是怜悯地看着匍匐在地的蝼蚁们。

突然间,他恶狠狠地抬起头,一道闪电照亮了夜间的一切。

那竟然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姐姐,他们来找我了啊。”一声浓重的叹息从他的方向悠悠传来。

我一声惊叫,却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进我的眼睛里。

“你也看到那个幻象了吧?”

老人布满褶皱的脸上,神情诡秘。我突然醒觉过来,刚刚的我所谓看到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堕入幻境而已。

在那个夜晚之后,白村的村民陆续被幻境缠绕,他们总觉得有一个无脸人一直在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们,发出深深的叹息。

于是,在我之后,那些年纪尚轻的中青年,因此便离开原本人丁凋零的白村,剩下一些几乎没有谋生能力的老人,深堕幻境,逐渐消亡。

而外村人,只要稍稍靠近这个村子,他们也会凭空生出了无生趣的心境来,变得消极而又绝望,渐渐的,这个村子也就荒废下来。再加上土地贫瘠,多年来更是无人问津,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荒村。

“那个无脸人,成了多少人的噩梦啊……”老村长无力地叹息道。

我心里颤抖了一下,为何我会觉得他们口中的无脸人,肯定会是白越呢?正思忖间,老人忽然怪异地抽搐了一下,声音像拔高的竖笛尖锐刺耳:“冥界不仁,定当易主!”

“哎哎哎,谁又招惹这疯老头啦?”突然,食杂店内的阴影里,探出一张粗糙的黑脸来,络腮胡子似乎爬满了他的两颊,额头饱满光亮,却偏偏生得五官拥挤,窄鼻细眼阔口,让人一眼望去,凭空生出一股憋闷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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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生气,压着嗓子问:“你说谁疯老头呢?!”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那个汉子似乎未料到我能替这常年无人关爱的老人出头,瑟缩了一下,复又脖子一梗:“说的就是你们这群整天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干,逗这老头子。他这情绪一激动,夜里又不能好好睡觉,总说有无脸人盯着他,搅得四邻五舍都睡不安生……”

他顿了顿,又突然咦了一声,拿手掌盖在自己的额头上方,挡着刺目的阳光,认真看了我几眼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话音刚落,轮椅上原本喘着粗气的老人,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朝男人恶狠狠地呸了一口,声音中透着怒意:“她可是我们白村人!我老白头的骄傲!”

男人有些讶异地低头看了他一眼,道:“诶,你今天怎么不糊涂啦?还知道自己叫啥嘞。”但看到老人那双浑浊无神的双眼,又摇了摇头,抬头望向我,有些犹疑:“你们认识?”

我点了点头,无双的声音却在我脑海里急急响起:“阴气变重了,就是这条路的方向。”我呆了呆,翻出钱包,往那汉子手里塞了几张钞票,道:“照顾好老白头。”然后匆匆往白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