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就问。”燕珺茹认清了这个事实，坦然道。
“那天我问你心里是否藏了一个人，你是因为这句话才恼我对我动手对不对。”
“对。”燕珺茹呼吸哽咽，她看着他，看着他眸中颤动的怒意。
“你从及笄之年蹉跎青春年岁到二十未嫁，是为了家国还是为了等着他。”
她眼中酸胀，好似被人戳痛了心窝，她强忍着不让不争气的泪水溢出。
忍耐中唇齿颤动，“我皇兄身子单薄又无子嗣，我身为皇室之后享受燕国百姓供奉为家为国为亲人蹉跎青春算不得什么？”#_#
“好。”沈霆烨深厉地看着伤涩中的女人，自嘲道，“我也看中你重情重义，那你告诉我，你答应嫁给我到底是为寻求联姻寻求助力还是想利用我为了还击报复他。”
她听明白了他的怒意，那阵酸涩不可自抑从鼻端往双眼涌动。
脚下却似踩了棉花，摇摇欲坠。
她有，甚至多半的情绪是想婚事张扬到洛云萧的耳内，她也想让他体会一下眼睁睁看着深恋的人另嫁他人是何种滋味，她却有报复的用意。
“你们好了多久。”沈霆烨怒不可歇，手握成拳重重砸在那副画上。
“四年。”这简单道出的两个字却镌刻了漫长的辛酸和风霜。
燕珺茹自己都觉着讽刺，爱了四年的男人卑鄙地给她羞辱，要让她尝尽血流成河毁家灭国的刻骨之恨。
“你心里还有他。”沈霆烨的眸子微红，阴沉之气如阴云密布，声音带着愤怒和沉厉。
“没有。”她决然否认，纵然深怒亦痛恨，却道不明是否曾真的爱过。
她只知道她燕珺茹和洛云萧仇怨深结，他日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彼此不死不休。
大概从彼此清楚对方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从相互转身的那一刻开始彼此于心中，都已悄然将那根蔓延缠绕的情丝狠心斩断。
“你在撒谎。”他盯着那双波光闪动的眸子愤然怒焰丛生。
手边的合卺酒被怒意拂落，琳琅碎裂。
如这段婚姻一般，终将碎得四分五裂。
“我没有。”那些碎裂瓷片的锋利若割裂在心口，燕珺茹震痛怒声表明决心，可他却一个字再也听不见。
“不用解释,我能理解，将一个人放在心底四年如何能说忘就能忘。”沈霆烨缓缓起身，低头，声音低哑。
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爱了另一个男人四年。
那是间接害得他父母双亡家族破灭的仇人之后，这比那副画卷带给他的羞辱还要难以接受。
那沙哑的声音对燕珺茹是一种负疚的折磨，她双眸泛红，“我知道这幅画对你而言是莫大的羞辱，可我并没有……”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画是真是假，你和他真的如这画卷里这般…”
沈霆烨双眸腥红，心口颤瑟，最后的话语哽咽一个字也道不出。
对此一问，燕珺茹哑然，身子踉跄一退，她无话可说。
她却是曾和洛云萧于温泉中鸳鸯共浴，未曾出嫁那般肌肤相亲本就于礼于世俗难容，哪怕是清白，再解释也是徒劳。
“你还敢说你是清白的。”她的沉默等同默认，沈霆烨怒喝，这已超出了他能容忍的底线。
“我没有。”燕珺茹哽声辩解，却感到百口莫辩。
“好，你没有，你燕国未出阁的女子手臂皆点有守宫砂，你是皇室公主，更加不例外，你说你是清白的，向我证明。”沈霆烨眸眼腥红看着泪眼盈眶含着道不尽委屈的女人。
“我……”燕珺茹哽声再次沉默。
燕国未出阁的女子确有守宫砂，可她十五岁开始占据燕珺茹躯体的时候燕珺茹手臂上根本没有守宫砂。
她甚至不知道这具身子是否清白，可她没有和洛云萧突破那层防线。
他如今让她拿守宫砂来证明清白，这无疑判定她撒下弥天大谎。
新房内死一般的沉寂，面对燕珺茹沉默的无能无力，沈霆烨满心满脑愤恨气恼，陡然不受控制暴怒。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亏得世对你称颂追捧奉若神女，谁能想到如此看似冰清玉洁如仙子般的燕国第一美人，行为竟比秦楼楚馆的下等妓女还要放荡为人不齿，你们这对狗男女……”
懵然那些污秽不堪入耳的话语刺入燕珺茹的耳内。
面对他的恨怒他的羞辱，眸眼中的视线逐渐模糊。
她还清楚地记得他温柔地对她说他信她，可这所有的信任不过又是一场欺骗的谎言。
她想拂袖而去，可一夜新婚后她会被天下人嘲笑。
嘲笑她为了结盟白白让人睡了一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燕国再也寻不到同盟，她燕珺茹还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她收敛怒意轻声将他所能得到的利益道明，“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总之我和他没有越过那条防线，你我只是因为结盟而联姻，事成后你那三个州城我一个都不会少你，你介意我的过去等盟约结束后你大可给我一封休书你休妻再娶，你若拉不下脸大不了你只当从未娶过我这种女人，我一没让你这一辈子只要我一个女人，二没让你跟我过一辈子，三，我并没有……”
“做出这样龌蹉不堪下流肮脏的事你还觉得你有理，我不愿再做这样的傻子，你给我滚。”沈霆烨暴怒不愿再听一个字。
他将昨晚写好的休书携着愤怒扔到同样气恼的女人眼前。
燕珺茹怔然看着悠悠飘荡在眼前渐渐坠地的纸张，休书二字赫然映入酸涩的眼帘。
“你这是何意？”她不可置信看着毁约的男人，怒责道。
此刻她依然不愿意面对盟约碎裂的事实。
她似乎见到一片血雨腥风，家国破碎，百姓流离失所的悲惨画面，她极力让自己冷静。
沈霆烨负手站立面容讥冷，道出的话语极尽嘲讽奚落，“人都道燕公主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怎么连休书都看不懂，本城主自来从不做亏本生意，原本看重你容色绝丽又武功一流，你不知江湖上有很多男子想亲身感受将你压在身下的滋味，本城主也同样有此好奇，可没想到你竟这般污秽肮脏不堪，只后悔被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虚伪货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