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个不停,钱钱一边用袖子捂住口鼻,一边努力生火,过了很久才有一朵小火苗悠悠闲闲地冒出来。
钱钱赶紧用左手为它挡着风,右手做扇子使劲扇,眼看着小火苗茁壮生长起来,突然一股清泉从头顶落下将那生机盎然的小火苗生生浇灭,然后毫不意外地,钱钱听到一阵嬉笑声。
自从那天被这该死的孟唐骗出来之后,她就再没有好日过了,躲在这不知是何处的深山老林中,孟唐专心致志地捉弄她,一会儿要她去捉鱼,她刚挽起裤脚就被身后的人一脚踹进河里,然后孟唐看着她一身湿漉漉的狼狈摸样笑得欢畅无比,过一会儿,孟唐又看似随意地叫她去摘果子,她走到果树下,招来祥云刚飞上树桠,猛然看见一条大黑蟒盘在树上向自己扑来,钱钱吓得立刻飚出了眼泪,差点从祥云上掉下去,然后又听到孟唐坐在树上拍着手表示自己正欢乐开怀。
这次也是如此,钱钱心中大怒,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通过几天的‘实践’,她发现每当自己惊慌失措或者露出愤怒惊惧的表情时,孟唐的心情就扶摇直上九万里,接着更加卖力地戏弄自己,针对孟唐的怪异心里,她发明了一种针对性极强的“沉默对待法”,即是对孟唐的各种手段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做聋哑状。
事实证明,此法效果显著。
就像今天,不管怎么怎么捉弄钱钱,她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让孟唐很是颓废,让他更颓废的还有一件事:已经三天了,宁峥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_#孟唐忍不住怀疑自己这步是不是走错了,但是即便是错了,他也不能就这样把人送回去——太没面子了!
看来要再想个办法才好,孟唐掰着小树枝想。
这三天里,百岐山庄的三个男子也并没闲着。
雀三千‘啪’的一声把扇子拍在桌上,不耐烦道:“咱们已经这么讨论了三天,什么结果也没有,要我说,把人抢回来就是了,不过是一个孟唐而已,难道你们打不过他吗?”
宁峥和杨嵉面面相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雀三千去把人‘抢回来’,看到这个架势,雀三千眯着眼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杨嵉舒了舒筋骨,道:“要是打一架就能解决问题,我们就不必在这里坐着了,如你所言,孟唐修为虽高,但是我们三人中任何一人都不见得一定会输给他,主要的问题是,咳咳,所谓宁惹君子不惹小人,呃……”,杨嵉看了看宁峥,见后者对这样称呼孟唐似乎没有太大的反感,才继续道:“孟唐这个人最大的麻烦是,一旦招惹了他,必然遭到他锲而不舍的报复……当初的‘画像门’,也是因为我后来下凡历劫没被他找到才暂时作罢。”
雀三千听了这番解释便陷入了沉思,宁峥看他似乎有什么注意,便小声问道:“雀三千,你有什么办法吗?”
雀三千一字一字道:“我在想,如果我一口吞了他,会有什么后果。”他一向喜欢速战速决,做事从不拖沓,如今听到孟唐这个麻烦的毛病便直接想到斩草除根上了。
宁峥大惊:“你在想什么!孟唐是盘古尊神的血裔,你这样做是弑神,是无上死罪!”
雀三千叹了口气,看向宁峥:“这杀又杀不得,打又打不得,我看就让钱钱跟着他算了,孟唐好歹是上古神族,钱钱说不定也会跟着沾点光呢。”
杨嵉脑中灵光一闪,抬头道:“我有办法了!”
然后招来宁峥,雀三千二人如此如此耳语一番。
宁峥听了以后,嘴角抽了抽:“这办法……还真符合你的风格。”
雀三千担忧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万一他不理会怎么办?”
杨嵉自信满满道:“放心吧,以我的观察,他一定会来的。”
又过了两天,孟唐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带钱钱来到一处偏僻的村镇找了一间破瓦房住下来,村子里的人们很少见到外地人,尤其是这么漂亮的男子带着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孩一起来,这两人自从住到那破瓦房里,就很少出门,只是第一天就在房前围起了篱笆。
村里的姑娘们见到这么俊俏的后生都心底欢喜,只是不知道那位一起来的女孩是这男子的什么人,有几个大胆的跑进屋里向孟唐表白,孟唐笑吟吟地婉拒了,他虽然喜欢捉弄人但绝不玩弄别人的感情,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一点。
一时间,芳心跌碎一地,姑娘们问起原因,孟唐一时玩心大起,做出一副志向远大的摸样,于窗前负手而立,沉声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渐渐的,村里的姑娘不再来找他,只是经常会在他家门口附近张望,虽然没有机会与他双宿双飞,但是仍然想要多看那美貌的男子一眼。
这样又过了两天,孟唐暴躁的很,越发觉得自己这次拐跑钱钱的行为十分愚蠢,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钱钱弄了点吃的端进屋里,探出头对他说:“那个,上神啊,你慢慢运动,我先吃饭了哈!”
孟唐转向她,撇嘴道:“我什么时候准许你吃饭了?”
钱钱有点蒙:“这个还要请示……”后面的话突然顿住,钱钱面色僵住,望向孟唐身后。
同一时间,孟唐感到身后有异,正转身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唐唐。”
孟唐转了一半的身子立时僵在原地,在他生命的几万年里,就只有一个人这样肉麻兮兮地叫过他,一想到这个人孟唐就浑身不舒服,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个人就是——宗万!
孟唐咽了咽唾沫,慢慢转过头去。宗万蜜色的皮肤上沁出一层薄汗,他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一半阳光,逆着光,孟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这个场面让自己很不舒服,仿佛是逃婚的新娘子被抓似的,呸呸,谁是新娘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