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古代言情 > 凰驭天下
第9章点拨
更新时间:2019-07-17 14:52 | 字数:2162 字

听宋嫣月这样说,安隆胸口憋闷更甚,却不敢反驳,只压着头颅,低声道:“儿臣绝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母后实在是错怪儿臣了。”

宋嫣月像是没听到他解释,不怒反笑:“如果没有本宫,你如何坐上这太子之位?如果没有宋家,你又怎能成为陛下最喜爱的儿子?”宋嫣月手指握紧,搭在一旁的桌子上,冷笑道:“不管侧妃姓什么,都是陛下点了头的,容不得你胡闹!”

安隆无言,只深深地叩头。宋嫣月侧头看向另一边,突然黯然道:“你也许总是认为本宫只会为了自己母家的荣华牺牲一切,可是本宫又何尝不是为了你。”

宋嫣月眼神忽然悲凉起来,身边的丫鬟见状忙伸手扶住宋嫣月。她闭了闭眼,轻声道:“去接了罗敷回来吧。”说罢,她缓缓走了出去。

安隆依旧跪着,只道:“恭送母后。”见宋嫣月出了门,才抬头看着她。安隆深深地看着一身华服的宋嫣月,不知为何发觉她眉目上竟莫名蒙着一层寒冷的灰尘。不过只是一瞬,宋嫣月就换回了那副艳丽虚假的面孔,一甩袖子,走出了清凉殿。

宋薰见宋嫣月出了门,忙爬到安隆身侧:“殿下,这……”安隆怔怔的看着门口,良久才轻声道:“接进宫来罢。”#_#

时维寒冬,此刻已不复早时的艳阳高照,天色暗沉沉的,似一团浓重的墨滴在头顶,晕染席卷,压的人心口沉沉,喘不过气来。

宋罗敷自紫英门入宫,已经冻的嘴唇发紫,蕊儿怕她受凉,忙临时停在了距紫英门最近的佛堂金莲殿,请宋罗敷入殿休息片刻。

金莲殿内是老尼姑虚慈的居所,容铮特辟此处为宫中贵女祈福。宋罗敷裹着大氅,瑟瑟发抖的往里走。一入门,只觉得满室温润,檀香扑面。虚慈双手合十,迎道:“不知太子侧妃大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

宋罗敷也回以合十礼:“是罗敷鲁莽,扰了师太清净。”虚慈忙行礼道:“万万不敢。还请侧妃先就坐。”

罗敷依言入座,就见虚慈看着自己的面庞,温和道:“人各有命途,老衲不该多言。只是见侧妃佛缘颇深,有一言,想告与侧妃。”

罗敷深知话中深意,忙颔首道:“还请师太点拨。”

虚慈微微一笑:“点拨不敢。若将来并非如老衲所说,还请侧妃不要怪罪。”

罗敷点头,只听虚慈缓缓道:“侧妃桃面杏眼,生得十分的好容貌。只是,”虚慈话锋一转:“命数被容貌占了七分,命途坎坷。前生暂且如此,后生可以想见。”

宋罗敷心口一颤。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颤声道:“还请师太明示。”

虚慈静静道:“半生流离,半生悲凉。侧妃需趁早为自己打算,否则,晚景凄凉。”

宋罗敷脸色白了白,因室内温暖而映上面颊的血色尽数褪去。她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是低声道:“多谢师太指点。”

虚慈脸色不变,依然淡淡的笑着:“侧妃从今后的日子,每一步,都是在为往后做打算。”虚慈浑浊的眼眸深深地看着罗敷:“佛家常说,慈悲为怀。侧妃以善始,必得善终。”

罗敷一颔首,起身裹紧了大氅,手指紧紧搭住大氅的衣襟:“今日罗敷到此,叨扰师太了。”虚慈行了一礼,道:“恭送侧妃。”罗敷又一颔首,转身走出了殿门。

见她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小尼姑静师才不解问道:“师父,你为何要点拨侧妃?还落得皇后娘娘的丫鬟忌惮。”

“前朝后宫,不过是被一道朱墙隔开,其中的细枝末节,每一处都关乎天下苍生。”虚慈静静地叹了一口气:“我朝已出了一个宋后,不能再出第二个宋后了。”

静师思虑片刻,道:“可如今宋氏侧妃入宫,太子妃也不济事,其中更有人从中……将来的皇后不是她,会是谁呢?”

“那就是往后的事儿了。”虚慈轻轻一笑,转头看着静师:“我本是佛门中人,不该沾染红尘事。如今冒此不韪,已是过错。不过是为了国家事才由此破例。你实在无须破这个戒。”

静师微微一颔首,恭敬道:“是。”虚慈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不过我说给侧妃的话,也同样可以告诉你。凡事需以善始,才能得以善终。”

小年一过,前朝后宫都似乎翻了新天地。宋罗敷入太子内闱,正式成为太子的侧妃。左相右相不再是互相制衡,而是右相宋辅国略占了上风。朝堂上的风势也都倒向宋家,连容铮似乎也对宋辅国颇关照。朝中也分为了左相慕誊和右相宋辅国两个党派,得势的右相党人自然是处处以宋辅国为尊,左相党人则没了从前的风光,有些还暗地里怨自己的母亲怎么没能也给自己生出一个出息的妹妹。

后宫之中则是以宋家姑侄二人为首。宋嫣月依然是后宫之中最尊,宋罗敷入太子内闱后,虽不见如何得宠,但因太子妃孟氏有皇长孙要照顾又身怀六甲,接手了内闱中各事,自然也是身份尊贵,是内闱的实际掌权者。

虽然奴隶院向来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但这样的风云涌动,此处自然也不能免俗。长平在奴隶院中向来是以“皇后的眼中钉”身份生存,如今宋氏一族越发得意,即是给了众奴意思,长平的活计越来越多,日子也越发不好过。

腊月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新年。按照往年的惯例,新年时皇帝应邀请各国使臣参加宴席。今年与往时不同,北狄的君王之位易主,新君主励精图治,北狄的大军也多次骚扰边境,占了边境不少国土。朝中大臣都陷身于党派争斗中,昏庸无度,能与之敌手的人才尽失。昔日的大国,如今竟落得要与戎狄修好的下场。

长平好些日子没有和宋薰见面了。自当时景明宫一别,便再也没有见到宋薰。一转眼两年过去,自己的武功也大有长进。奴隶院苦役已使她的身体变得强壮,习起武来自然是如鱼得水。

离国宴的日子越来越近,各宫的主子们都把积压的锦绣衣衫送到了奴隶院中。长平向来被挤兑,要洗的衣服自然比旁人多,好容易手酸腿麻的洗完,端着木盆正欲晾衣服,却听得耳边一声娇笑:“这不是长平公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