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生梦死
更新时间:2015-12-24 16:30 | 字数:2429 字

躺在地上的女人,被除去美丽的面具后,露出原本沧桑的脸。那张脸沟壑丛生。

女子很瘦,黯淡无光的皮肤像是一层皮一样松松垮垮的披到高高的颧骨上面,整个眼窝都深陷下去,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现下嘴唇苍白而干裂。

明明她才接近三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已是风烛残年的老妇人了。白衣男子怔怔的望着。握紧的拳头中,指甲已将手心刺出血来,可男子竟是毫无所觉。

一旁,蓝衫女子还在尽力施救。红色的地毯上扔了一支刚刚被拔出来的袖箭,沾在上面的血液在凝固之前就已经渗透到地毯里,被濡湿的一块显得愈发妖艳。蓝衫女子身旁还放了两盆热水,由于漂洗过沾有血迹的手巾,现下已经满是鲜红。

蒸气氤氲,白衣男子霎时有些恍惚。心口钝痛,好似被刺的原本便是自己。衣服上,身上,甚至呼吸里都是浓郁的血腥味。蓝衫女子似是在吩咐什么,周围人也像是在吵嚷什么,可是,他只能看见人们翕动的嘴唇,听不到半分声音。

“公子可否让让,在下略懂医术,想必能帮点忙。”一戴面纱斗笠的男子对杵在那里的白衣男子说道。#_#

白衣男子一动不动,仍怔怔的站着,眼神涣散。

“这是雪莲丸,喂她服下,可护心脉。”面纱男只好绕行到另一边,伸手将手中瓷瓶递向蹲坐在地上的蓝衫女子。

云婧川闻声抬头,“是你啊!”此人正是白日里在茶馆里认错的那位公子。女子眼中倏然闪过一丝光彩,但转而便又湮灭。

云婧川并没有接过瓷瓶,而是开口推辞到,“现下心脉已护,也已止血,公子神药还是先收起来吧。”

“既然如此,姑娘为何还一脸愁容?”面纱男不解。

“阿婆虽现已恢复呼吸,也已止血,但身体极度虚弱,能否苏醒本已是问题。更棘手的是,阿婆体内还有一种极霸道的毒……我对毒药只是略懂皮毛,此毒平生未见……”云婧川长叹一声,“阿婆能否熬过今晚都是问题。”

面纱男听罢,手指轻覆上老妇手腕,开始诊脉。

约过半盏茶的功夫,面纱男方才将手收回身侧。

“是‘醉生梦死’。”面纱男子声音平淡无波。

“能否医治?”云婧川急急的问道。

面纱男点点头,顿了顿,又摇了摇头。不等女子询问,面纱男复而开口,“‘醉生梦死’是一种可使人在睡梦中不知觉致死的慢性毒药,中此毒者无法醒转,直到死亡。至于解药,配方是有的。但问题有三,能否拿到此配方为其一;其二是,解药从未有人配制过,这毒虽霸道,却向来是人心甘情愿而服,不过是为毫无痛苦寻死而用;其三,也是最难的,据传配方中有一味‘真情水’……”男子忽然沉默下来。

“怎么……”云婧川刚想询问,忽然听到一声狂笑。云婧川抬头,只见从自家包厢左手边的屋子里,一红影掀帘飞出,衣袍猎猎,待回神,该人已稳稳站在对侧,白瓷骨扇掩面,一双桃花眼露在外面——哎?

“神棍?!”蓝衫女子惊呼!

红衣男子撤扇,左手小指象征性的掏掏耳朵,不满道,“都说世间女子善变,先前我还不信。这才几日不见,本天师已变成神棍了?枉费本天师在楼上还为你忧心的紧。”

“你?替我担心?”云婧川手指指自己,一脸“相信你就有鬼了”的既视感。若真如此,怎会于烈火炎炎的飘香楼弃我不顾?

“这位公子所言非虚,但是你可知,他隐瞒许多呢?”神棍秦似笑非笑的望向戴斗笠的男子,复而邪邪的笑道,“‘醉生梦死’有解药的方子,这不假。之于旁人,要拿到这方子的确是个问题,可是对于公子而言嘛……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面纱男不语。神棍秦慢悠悠的绕着面纱男走动,并用骨扇挑起该人衣袍一角,“翠玉锦——这可不是寻常人能穿的起的。据我所知,这翠玉锦是南秦第一大织坊翠玉堂所织,每年不过产个上百匹,专供南秦绝情殿使用,我说的,是与不是?”

面对神棍秦的指认,面纱男依旧不发一言。

“最要紧的,”红衣男子驻足,冷笑一声,“公子为何不告诉阿婧,这‘醉生梦死’是你南秦独有呢?”

阿……阿婧?是在说我?云婧川恶寒,不要这么自来熟好不好?然而……

云婧川顺着神棍秦的目光望过去,这个面纱男子是南秦人?

“诚如公子所言,在下的确是南秦人。也的确来自绝情殿。只是,在下只是大祭司大人手下一个普普通通的仆从,又如何能做到轻易从大人手中拿到这‘醉生梦死’解药方呢?退一步说,”面纱男顿了顿,“即便拿到这药方,在下也只是略懂皮毛,能否炼制还待尝试。至于说‘真情水’,据传天下仅玄机老人处有,然而老先生已多年未曾现身。因此这解药有也是没有。”

“即便身为仆从,解药方拿不到,毒药却还是可以拿到的吧?”神棍秦嗤笑一声,一把勾过愣在旁边的蓝衫女子,轻柔的附在女子耳边,声音却大的出奇,“阿婧莫要信他,肯定是他下的毒!”

这话绝对不是说给我听的,云婧川下意识觉得。果然——

久没动静的白衣男子突然从袖中抽出软剑,直接冲着面纱男的胸口刺过去。

“不可——”云婧川被神棍秦死死的抱在怀里,手捂住嘴巴。

“不用太担心你家夫君,你过去才会给他添乱。懂了?”

“唔唔唔唔唔唔……”云婧川挣扎。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要是明白了点个头就好。”

“唔唔唔唔唔唔……”云婧川摇头继续挣扎,他不是我夫君,你个神棍!

“啊——你是属狗的吗?!”红衣男子一声尖叫,葱白又修长的中指上赫然出现四个牙印,手指就跟吹了气似的,以肉眼能看得见的速度膨胀,变得乌青。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趁机逃跑,并不怕死的跳到那二人的缠斗圈中。

女子起先双手抓住白衣男子的手腕,却被男子大力震倒在地。正好此时,面纱男打斗中途经女子身侧,女子双臂用尽力气紧紧将该人小腿捆住。

女子缠的死紧,面纱男又不好太大力来踹,只能手头继续与白衣男子缠斗,一边略使力想法儿挣开。

一旁看热闹的红衣男子见此场景,不由开怀大笑,“抱的好!你这个小丫头虽有些忘恩负义,倒还会护短,也不是一无是处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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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婧川本被摔了两次,又因面纱男急于挣脱使力过大,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听到那个神棍张狂的耻笑,却连回嘴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拼命的多扔了几个卫生球。

“把这里给我围起来,连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在这个节骨眼上,云婧川依稀听到县官大人的声音,依稀看到大厅里原本与护在自己身边的县官家臣缠斗的黑衣人尽数撤去,而中年男人老实厚重的体形朝着这边飞奔过来——

有救了……果然还是胖子可靠啊,云婧川感慨,随即一脱力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