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梦醒物是人非。
更新时间:2020-05-30 09:52 | 字数:2416 字

一出茶馆,上官按着小伊带着她走过的路的方向慢慢向前走。傍晚的时候她来到了皇宫外。素身长立,

孤寂地站在宫门外,空洞洞的眼睛漆黑一片。身边是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旷,偶尔有马车经过,此时再过一

两个小时这宫门怕是要禁宵吧。宫门的侍卫警惕的看着上官,紧紧握着手里的戟。

他黑色的衣襟上沾满了鲜血,而原本白晳的脸上此时更是惨白一片,更甚为,嘴角依旧不停有鲜血往外

冒。天色渐暗,夜风渐凉。宫门外以挂起了灯笼,一辆马车缓缓地驶也的宫门。巨大的宫门“砰”的一声

关上了。上官依旧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风撩起她的黑袍,黑色的帽帘被风的掀起,嘴角的殷红和惨白的#_#

脸色在宫灯下,若陷若现。

“公子,那人像是上官谨尔。”杨陌隔着车帘轻声对坐在马车里的陵阳北辰道。

闭目养神的陵阳慢慢的睁开眼睛挑开车窗帘,站在那宫门旁呆呆望着宫门的正是那日逃走的上官谨尔。

他漆黑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而如今她站在这里做什么?

“陌。上前一探。”

“是,公子。”杨陌跳下马车,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他现在还能想起来那日的情景,普天之下能在陵阳

世子赤霄剑上逃生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对于她,他是存在一种敬畏的。

“不知上官公子,此刻身在此处可是有事?”杨陌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对于强者忠心的佩服。

连续问了几遍都不见她有何回答,杨陌心中诧异,伸手碰了一下素身而立的上官。明明站得很稳的他,

在杨陌轻轻一碰下。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仰,倒在了地上。

“公子。”杨陌惊呼出声。

听到响动的陵阳北辰此刻已然下了马车向这边走来。

“尔等后转,退后三步。”将上官围成一个圈的那些陵阳北辰的侍卫依言照做,杨陌虽然不知所以,却

也不曾问原因。

陵阳北辰走到上官身边站定,蹲下身子,取下那帘帽。原本漆黑深邃的眼睛,此刻却像是吸尽了整个夜

空,看不到边。他盯着倒在地上,闭着眼睛的毫无生气的那个上官,像是看到了那个身着大红凤袍满身结

满白霜安静躺在冰棺里的那女子一样。她嘴角还在不停的冒着殷红的鲜血,脸色越发的苍白。

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样的感觉,麻木冰冻了很久的心,居然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聪明如他,冷漠无情如他

,知道如若今日不救上官谨尔那必定后悔。为了不让自己后悔,陵阳北辰做了个让自己都不也相信的举动。他右手托住上官的腰,左手穿过她的膝盖,轻轻的将她抱起来了。听到陵阳北辰的脚步声,杨陌转过身

,诧异的看着陵阳北辰。

“公子,将她给我吧!”杨陌看到陵阳北辰怀中的上官,惊艳了一下。

凌阳北辰没有说话,径直抱着她上了马车,马车加速前行。另一个侍卫骑马先行了凌阳王府。一到王府

,马车并没有停直接跑到了王府后院的一个单独小院。这是王府的一个药庐,名曰上善居。

此间居住的是上善老人,他医术高明,性格孤僻,却又心怀慈悲。

“上善。”凌阳北辰将上官放在床上,神情复杂的看了她许久,才道:“此女子务必要活下来。”

灯光有点昏暗,站在凌阳身后百余岁的上善老人,未曾看清那床上的人影,只透过床帷依稀认出那是一

名身形娇好的女子。

“老朽定当尽力。”

凌阳北辰掀开床帐,躺在床上的上官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的鲜血被凌阳北辰擦干净了。背对着上善老人

的凌阳北辰看不到当他掀床帐时,上善老人那皱纹纵横的脸上,混合着惊骇,惊喜,惊讶,以及惊慌各种

怪异的表情,甚至混浊的眼睛有些微微的红。所以当上善老人叫他先出去时,他不曾疑他。

“怒极攻心,悲极呕血罢。”上善老人替上官把了脉自言自语道。他开了个药方,让门外的小厮照方抓

药,并煎好送过来。

而后关上门,佝偻着腰跪在上官床前。

“王,臣知道你听得见。臣不知道你怎么会死而复生。今日见你,臣又悲又喜又骇。你依旧年轻貌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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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却已风烛残年老矣。”

他说道最后,竟是嘤嘤的哭个不停。

“百年孤寂,每到夜深,臣总是会梦到你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不言不语。我王,臣错了。求求你原谅

臣。”上善老人哭到最后整个人趴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姿势。“百年来,臣救人无数,只是为了减清当年

的罪孽,而如今天可怜见,在臣有生之年竟还可以再见到你。王,求求你原谅臣。”

“如若,我原谅了你,那谁来还我江山?那我一生悲苦又找谁诉?”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上官谨

尔睁开了眼睛,赤脚坐在床沿。语气不悲不喜,无神空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上善老人。

听得上官谨尔的声音,上善却像是受了大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继而悲恸大哭。

“今日因果,臣自当承受。臣愿你命抵命,只求我王宽恕。”

说着竟一头撞向旁边的墙上,幸而上官身手敏捷,一伸手将床上的厚实的被子向上善老人抛去,一下

子便将他包了个结结实实。

“上善,你这是逼我吗?时至今日我一无所有,一无所知,你死于我何用?”上官起身赤脚至墙边上善

身边,长至腰际的青丝竟是无风自动。

“老臣不敢。”上善急忙跪下。

“你也不必自称臣,今日我也不再是你的王。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可。”

“今日距往夕,可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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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年。”上善悲哀地跪在地上,混浊的眼睛不忍直视这个依旧年轻的女王。百年以过,物事人非,

而她却容颜未变。

上官谨尔捂住胸口那里翻腾倒海,难受得像是刀割,再一次听到这个答案依旧撕心裂肺。

“上官愉兮,思无邪还有柳如眉他们何在?”

“王崩后,无邪为摄政王扶上官愉兮为新王,而柳如眉臣却是不知所终。而百年以过,葬新王的陵墓沉

入地下不知所踪。”停顿了很久他才接着道:“臣因精通医术苟活至精,无邪却因误食一颗有咒诅的长生

不老驻颜丹也活至今日,百年来我只见过他几面。他也如王一般容颜未变。”

“我的身份从今日起便成为过去。今日一别,便如路人,你我不死不见。谨记!”

上善老人跪在地上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上官谨尔,再一次痛哭失声。

身后的哭声悲哀至极,上官好像听到上善在叫她“谨尔。”仔细一听,又没有听见,只听见背后那老者

流泪的悲泣。

人生如梦,大梦一场罢了,只是梦醒物事人非。

站在院外的上官谨尔,低着头。终于入世以来第一次,衷心的再一次体会什么叫痛彻心扉,什么叫可望

而不可极。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洇出了一个一个浅浅的湿斑。

黑夜冰凉而更冷的是她的心。若人生如梦,为何要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