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疼痛踉跄走进药铺,南宫婉四处看了看,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大夫,麻烦看一下我的伤口。”南宫婉冲着一个学徒模样的人道。
那学徒看了看南宫婉的装扮,目光触及她不值钱并被打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后,瞬间转变为了不屑。
“我们忙着呢,要看病请先备好银子,然后安静等我们忙完。”学徒斜着眼瞟了瞟南宫婉腰间瘪瘪的钱袋,转身便走进了里屋。
狗眼看人低!
南宫婉在心里唾骂了一声,起身便准备离开另寻药铺。
#_#若不是浑身的伤口牵扯着她,另她使不得半分力气,今天她必定要狠狠教训一番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刚走到门口,另一个女子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险些与南宫婉撞了个满怀。
女子皱着眉头看了看南宫婉被血染得几乎看不见模样的脸,顿时瞪大了眼睛:“婉儿!你怎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谢盈?”脑海里闪过这个女子与身体原主的点点滴滴,南宫婉脱口便说出了她的名字。
在那个南宫婉的记忆中,谢盈算是她此生唯一的好友了,不嫌弃她的出身,也不怕受她连累,在这乱世之中得知心一人,她也不算白活这一遭了。
“我不过是来给娘买个药,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你告诉我!是谁将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谢盈急忙扶着南宫婉重新坐了下来,掏出手帕沾了些旁边盆子里的水,小心翼翼地替南宫婉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关怀,南宫婉不禁有些失神了起来。
自从自己的地位一步步上升,身边的人便越来越少,曾经以为唯一的知心人,以为永远不会分开的亲人,却联手送自己上了西天,她曾自诩拥有天下,最后却一无所有。
假情假意的关怀她见得多了,那些人的关怀之中,都带着欲望,带着奉承,像眼前这个女子纯粹的关怀,凤瑶华似乎从来都没有感受过。
“婉儿,你怎么了?”
大概是见南宫婉一直没有说话,谢盈有些急了起来。
南宫婉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在想该怎么样才能收拾了那徐玉娇,报此大仇。”
谢盈白了一眼南宫婉,无奈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开玩笑?看样子你的伤还不严重。”
“我没有开玩笑,从今天开始,受过的屈辱我会一点点讨要回来。”
大概是南宫婉眼中的坚定让谢盈相信了她的话,谢盈突然红了眼眶,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婉儿,我曾多么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现在听到你亲口说出这些话,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每次看着你挨打,被骂,然后我再给你处理伤口,安慰你,我心都快碎了。”
伸手拉过谢盈的手,南宫婉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放心吧,你心里一直期待的南宫婉已经出来了。”
谢盈身份低微,帮不上南宫婉什么忙,然而对于南宫婉来说,每次受伤时有个人在面前安慰自己,照顾自己,这就已经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了,她要做的事只能靠自己。
正回想着谢盈曾经为南宫婉做过的一切,脑袋突然一阵眩晕,南宫婉再也撑不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南宫婉已经躺在了里屋的病榻之上。
见到床上的人悠悠转醒,谢盈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冲着门口就叫了起来。
“大夫,我妹妹醒了,帮她看看吧!”
见没人搭理自己,谢盈不甘放弃,继续朝着大厅一声声重复着刚才的话。
终于有人不耐烦了起来,推开门冲着谢盈没好气道:“当今镇南将军中毒危在旦夕,谁有空管你们的生死?若是治不好将军咱们药铺都得关门,你们还是另外找个大夫吧!”
那大夫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大夫走后,两个学徒又走了进来,作势便要撵人。
谢盈性子直爽,哪肯受这气,叉腰拦在南宫婉面前,冲着二人吼道:“你们敢动她试试!开着药铺见死不救,你们算哪门子医者仁心?今天若是我妹妹死在了你们店铺里,就算治好了镇南将军你们照样得关门!”
谢盈不过一介平民,学徒又怎么可能被她的威胁吓住?当即冷笑了一声,便准备动手。
“等等!”南宫婉看着二人,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若是我说我有办法解镇南将军的毒,你们可否一试?”
“就凭你?若是你有这本事还至于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先救了你自己再说吧,我们师父都束手无策,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大话!”
那两人显然不相信南宫婉的话,满脸的嘲讽之意。
南宫婉对他们的嘲弄视若无睹,自顾自道:“镇南将军的毒,是六年前的一场战争中被敌军下的吧?此毒是西域奇毒,名叫千缠丝,主毒为百魅果,次毒为蛇王液,我说的可有错?”
两个学徒终于变了脸色,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这是机密!除了我们药铺的大夫和御医以外也就只有国主知道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什么人,只不过前两年遇到过一位来自西域的炼毒者,与他相交甚好,他曾告诉过我大秦女帝向他买过这个毒,并下给了镇南将军。这是慢性毒,潜伏多年,一旦发作基本无解。”
“既然无解,你现在说的话不过是废话罢了,浪费口舌!”
“基本无解,不代表真的无解。那炼毒者告诉过我解毒之法,我本想给镇南将军解了毒,可那时候毒尚在潜伏之中,太医都查不出来,说出来也没人相信我。现在这毒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解,你若信,等待你们的就是荣华富贵,不信,便是关门大吉,甚至满门抄斩。”
学徒显然不想死,要是能想出解毒之法早就想出来了,连太医都没办法,他们师父又怎么可能比太医的医术更高明呢?如果镇南将军注定会死,他们也必定受牵连的话,还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
而南宫婉所说的一切都没错,或许她是真的有办法呢?
思及此,两个学徒对南宫婉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给她们倒了两杯水便出了门。
“婉儿,你何必骗他们呢?若是没治好镇南将军,说不定连你的命都没了!”谢盈责备道。
南宫婉眨了眨眼,做了个搞怪的表情,想让谢盈放松一些,却反而扯到了额头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不这么说我的命也保不住,还不如让他们先治好我,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