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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生死簿
更新时间:2021-12-12 17:56 | 字数:4055 字

不过,那个疯狗如今应该是盯上了太子府。

钱爻倒是想不明白,那个疯狗当年和李孚一究竟说了什么,如今又为什么要对李孚一下手。

不过,谢必安应该以为当年的殷川已经死了,如果他知道李孚一就是当年那个死去的孩子,不知又是何种表情呢?

不过钱爻是不可能让他知道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的事实。

至于太子府,他肯定是还要去的。

不是怕了谢必安的威胁,而是因为他得知道李孚一那个疯子到底在搞些什么,那个乾坤炉里的东西又是什么?#_#

他入了邪道,如今做这些东西又是为了什么呢?莫不是要颠覆整个天下?

钱爻虽然活了这么多年,脾气都磋磨没了,但好奇心还是这么重。

浑身疼得厉害,钱爻是快五更天的时候才合上眼的。

可他刚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小孩儿抽泣的声音给弄醒了。

睁开眼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这身子的亲弟弟,小萝卜头钱佼趴在炕头上,抽泣的鼻涕泡泡都要出来了。

“哥哥,哥哥。”

“哥哥,你醒了么?你还疼么?”

小孩儿眼睛哭的都肿了,胡勇还在一旁站着,不用想都知道孩子是胡勇抱来的。

“我看你受这么重的伤,估计短时间内好不了,就自作主张把你弟弟给带过来了,他一个孩子,留在家里你也不放心,你俩先在我这边住着吧,等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吧。”胡勇吸了一口气,回想着自己去钱家时候的情景。

他知道钱家穷,当年钱爻的爹死了之后,钱爻的娘就带走了钱家全部的银子,跟别人跑了,留了一个半大小子,和嗷嗷待哺的孩子,重担全部都压在钱爻的身上。

如果说柳儿巷是金川最穷的地儿,那钱家就是柳儿巷最穷的。

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炕,竟然连个锅都没有!胡勇去的时候,钱佼一个四岁大的小孩竟然蹲在一个瓦罐前煮那玉米碴子粥。

胡勇那叫个心疼啊。

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孩子给带回来了。

他们胡家虽然穷,可多养两张嘴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这人还救了自己女儿的命,就算是自己不吃,他也不会少钱爻一口饭的。

“勇哥,多谢你了。”

这话钱爻是真心的。

他不会怪胡勇自作主张,他受伤这事儿是瞒不住的,这个身子都伤的跟个破烂似的,要是不好好养,估计也没几天好活。

横竖钱佼都得知道自己受了伤,他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下胡勇给的七文钱了,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七文钱能吃几顿饭?能养活他俩多久?

钱爻不是个较真的,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再较真,就是不想活了。

“说哪的话!”

“应该是我谢谢你,如果不是为了晴晴,你,你也不会……成这个样子,是我们胡家对不住你啊。就算是肝胆涂地我都报答不了你对我们胡家的恩情。”

“你和你弟弟只管在我家住下,有什么事儿只管和我说。”

胡勇拍拍胸脯,几乎是红了眼圈,他感谢面前这个躺着的男人。

安顿好了这二人,胡勇出了门。

钱爻这才看向一旁的钱佼,小孩儿眼睛还是肿着的,不知道哭了有多久,脸上一道道的灰印子,脏成这个样子,钱爻估摸着他没在家的这几天,小孩儿都没洗脸。

“小哭包!”

“去洗把脸,擦干净,哥哥走的这几天,你是不是连脸都没洗?嗯?瞧瞧这黑灰印子,脏死了,去,出去洗把脸再进来。”

他用手擦去了钱佼脸上的泪珠,指了指手上的灰给钱佼看。

小孩儿一听这话,顿时也不哭了,一张小脸带了羞色,捂着脸一扭头出去了。

“蒋钊。”

小孩儿刚走,钱爻便半坐起身子,支着手幽幽的看着那房梁之上的吊死鬼,很明显,他是跟着钱佼一起来的。

“大人,您身体这是……”吊死鬼从房梁上爬下来,站定看着面前躺着的人,一脸的苍白,身上还带着隐约的鬼气,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可蒋钊知道,他还是活着的。

“您身上有阴差的味道。”这句话,蒋钊说的十分笃定,只不过那张血次呼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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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果然不少啊。”钱爻笑了,眉目微弯,看着那个鬼魂轻轻开口道:“我倒是好奇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吊死鬼,怕阴差勾魂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能闻得出来,我身上有阴差的味道的?”

他现在对这个一脸血次呼啦的吊死鬼,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能知道李孚一的事儿,能知道当年一些隐秘,还知道龙脉的事儿,还能闻得出他身上有阴差的味道,这小鬼不简单啊。

“你一直跟着李孚一。”这句话,是钱爻得出的结论。

他身上的鬼气是谢必安输的。

能让谢必安盯着的只有李孚一,龙脉也是李孚一砍得,蒋钊知道的事也都是跟李孚一相关,如果他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说吧,我耐心可不怎么好。”

他抬着眸子,看向那站在原地的吊死鬼,弯着的狐狸眼怎么看怎么不善。

蒋钊倒是笑了,第一次笑得露出他那双洁白的牙齿来。

他死的惨,浑身上下的肉没一处好的,没一处能让人看的舒服的,如果不是他能开口说话,钱爻都差点以为他生前是什么牲畜了,可偏偏今日一笑,那口小白牙还真的证明他曾是个人了。

“一别二十六年,国师大人依旧是这么慧眼如炬啊!谢必安抓了我这么久,都找不出我的踪影,我们不过才见了两面,就让您识了去。”

一句国师,让钱爻一颗心都是绷着的。

他是前朝人!

这个念头刚划过,对面的吊死鬼就已经化作了另一个模样。

他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招桃花的眸子如带了三江春色,他着了一身青衣皂袍,白玉冠发,一头青丝垂在脑后,手持一把山水折扇,端得是一副如玉公子模样。

那人单膝跪地,左手执扇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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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探花蒋钊,参见国师大人!”

即使成了鬼,那人依旧笑语嫣嫣,眉目飞扬,笑的如同一副上好的画似的。

即便二十六年不见,钱爻还是认出了当年那个身着红花,打马长街下,惹得金川女子站在楼台上为他掷得满地绣花的探花郎。

二十六年了,他除了脸更白了点儿,人成鬼了,好像也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想了想这人之前的那副模样,钱爻又是一阵恶寒!

怪不得谢必安整个金川寻遍都找不着他,谁能想到他会化成那个鬼模样。

“你何时死的?”

知道这人真实面目以后,钱爻心态也没什么起伏。

“国破时死的。”蒋钊还是半跪着没起身,只抬着眼睛看着钱爻笑。

那笑容璀璨的让钱爻有一种想要拍死面前人的冲动。

“蒋子业,我记得当年国破之前,我有让你逃。”

蒋钊,字子业,乃前朝探花郎,算得上是前朝唯一能和祁陆说的上话的,也算打过几次交道,这人虽然为人奸滑至极,但是倒挺对祁陆的脾气。

毕竟他祁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不过祁陆只记得他的字,并不记得他名为蒋钊,不然也不会认不出他。

他那时早就知道前朝国破不远,难得有了点儿恻隐之心,不想看这人去死,便给了点儿提示,让这人出城逃命。

那时候离国破还有三天,怎么着也够跑了吧?怎么到头来,他还是死了?

“国师大人,您可别把我想的太高尚了,为国捐躯这种事,可不是我这等奸臣会做的。”蒋钊依旧是跪着的,看着钱爻的眼神十分恭敬。

他这话没说错,前朝的探花郎空有一副好相貌,可骨子里的的确确是个奸臣,奸在他贪!

“您当年话音一变,我就知要完了,前朝的情况,我清楚的多,左右都得灭国。我连夜就跑,连我府里那些珠宝一个都没带,就怕打草惊蛇,被人盯上。”蒋钊不是什么好人,他贪的紧,府里的财务加起来都能及的上国库十年的收入。

不过和钱相比,还是命重要。

“可我最终连皇城都没能跑出去。”蒋钊还是单膝跪着的,他眉目微皱,提起这事儿气的不打一处来:“谁能知道我是上了生死簿的,谢必安跟范无救就在皇城守着!我连门都没出,就被他杀了。”

“要不是押送我的两个鬼差实力不够,我现在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

他气的牙痒,恨不得能咬死谢必安。

“生死簿。”

这是钱爻从第二个人口里听到这个名字,第一个就是谢必安。

当年,还在襁褓中的李孚一,就是上了这个东西上面的。

“对,就是生死簿,那狗娘养的谢必安非说老子上了那鬼名单,要勾了我的魂,我啥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割了喉,死在了皇城根下。”

“我的尸体躺在皇城下连埋都没埋,就被人丢到乱葬岗,被野狗啃食,连个全尸都没能落下!”

“谢必安!不扒了他的皮,碎尸万段,我万不能解恨!”

钱爻难得见到能让蒋子业爆粗口的人,这人的谦谦君子假面皮,一向维持的很好,难得能见到让他如此气愤的人,可见他是真的恨毒了谢必安。

“你又打不过他。”

“说什么大话。”

钱爻轻飘飘两句话,让蒋钊维持起来的杀气,顿时都蔫旗熄鼓了。

“大人,咱……咱能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蒋钊无语了,都几十年了,这人嘴巴还是这么毒。

“我不长他志气,你就能打过他了?”钱爻抬了抬手,看着地上跪了半天的鬼道:“起吧,这世上早没什么国师了,前朝早亡了,何必还行这般大礼?”

得了这句话,蒋钊才起身。

“您……也不早说。”早说他能跪这么久么?

“好久没人行这般大礼跪我了,我想多怀念一下,毕竟前朝还在的,只剩你一个了。”钱爻抬了抬眼皮,说出来的话,活脱脱一副不讲理:“横竖也是最后一跪了,多跪会儿还委屈了你?”

“不委屈,不委屈。大人就是让小的跪上一天,我也不委屈。”蒋钊哪里敢说委屈?

他知道面前这人的本事,从心里来说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蒋钊服气的也只有祁陆,这一跪,他跪的心甘情愿。

“大人,二十六年不见,您这毒舌的功夫又见长了啊。我真佩服您,身子骨都成这样了,嘴巴还能这般不饶人。”

祁陆以前嘴巴便毒。

只不过这人伪装的本事着实好,他整日都在自己的太极殿,也很少出来,给人的印象无一不是神秘的。

可蒋钊是知道的,这人那张温润的面皮下,有一颗多么黑的心,多么毒的嘴。

当年他很好奇,为什么祁陆一做国师这么多年,他的真面目都没人能够戳穿过?难不成全国上下的人都是瞎子么?

不过这个原因,直到他死了后也没能想明白,大概是他把自己的形象经营的太滴水不漏了吧。

“说吧,怎么知道我是祁陆的?谢必安都认不出我,你又何来这等本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二十六年不见,蒋钊,你的本事见长啊。”

钱爻依靠在墙上,手指掐着肉眼不可看的红丝,轻轻的揉捏,抬起来的眸子轻飘飘的,没有什么打量,却沉着的很,沉着的让人心惊。

“大人这说的哪里的话。”

“有大人珠玉在前,小的怎敢?”

没人知道前朝那翩翩公子的探花郎,竟然拍的一手好马屁!夸起人来,连张稿纸都不用打的。

蒋钊弯了弯潋滟的桃花眼,随手打开手中山水折扇,看着钱爻轻轻笑了:“这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秘密,全靠了大人那几张阴气符。”

“您的元气,天底下估计也就只有我一人,呸,我一鬼认得出来。”

他手持折扇,笑得眉眼弯弯。

这话一说出来,钱爻便没了动静。

他知道蒋钊说的是实话,那几张阴气符用的虽然是这个壳子的血,但是上面的元气却是他祁陆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