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青玉司，静的有些骇人。
孟昱伏在案前，拿着本医书，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文锦来了！”
外面凌双的通报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撇向医书，应道:“进来。”
文锦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孟昱眯着眼睛，修长的手指在眉间按着。
“说！”#_#
“主子，这几日属下认真给姜大小姐把了脉，也查了她那日的饮食，确实没有异常。而且她的嗅觉不像是装出来，做不了假。”
“也就是说她是真的闻不见东西，也是真的中了毒！”
“是！”听见肯定的回答，孟昱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明意味。
“是个下手狠的！你下去吧，好生照看姜堰，姜府或者姜堰有任何异象都要告诉我。”
“是！”
待人走后，他向后一仰，望向书房的屋顶。思绪不知又飘到了哪里。
姜堰只觉得这两天哭的太多，把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把自己设的局，跪着也要做全。也幸好姜府上下都没觉出什么不对劲。只是脑子里总会闪现她刚想的那天，孟昱抱她的动作熟练到让她想起来就脸红心跳。
原本以为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再装个几天就差不多可以结束，没想到这天她屋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姜漓来了?”她拉着婉儿的袖子，生怕是自己听差了。
“嗯，二小姐非说要见到您不可。”
坏了，一定是姜漓发觉不对劲来试探她了。“婉儿，你去请母亲过来，就说我又开始闹了。”
婉儿嗯了一声，退了出去。姜漓便踏门而入，临进门前对着侍女使了个颜色，侍女点点头追上刚刚走远的婉儿。
“姐姐，漓儿来看你了。”姜漓几步跑到姜堰的步子，拉起姜堰的手，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姜堰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装腔作势的某人，心生无奈，但又不好戳穿她的假面孔。“你来了，吴妈?”
吴妈是原主的乳母，从小也是打心底疼姜堰。姜堰为了恶心她，连吴妈都搬了出来。要装是吧？那比比谁更能装。
姜漓看了眼床上装瞎的姜堰，压下自己的火气。笑盈盈的解释道:“姐姐，我不是吴妈，我是姜漓。”
“是你啊，漓儿。”姜堰说着把手抽回来，就要起身。姜漓趁着扶她起身的空挡凑近，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脸，没有任何变化。
为了试探姜堰，她今日特意用了自己调的香，是以前试着玩的失败品。一股劣质香料的味道，以姜漓从不正眼看她的性格一定会指出这香料的调制错误。可她如今面不改色的样子看好像真的闻不见味道了。
“姐姐，你也别太难过了，偌大的北冀一定能有好大夫治好你的。”姜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倒让姜堰有些甘拜下风，装不过啊！
“是吗？”
门被人推开，应声望去，姜堰惊呼:“姣姣，你怎么来了。”手伸出去就把人往进来迎。孟姣冲她一笑，让出一个身位，后面的孟昱才跟着进来。
……
姜堰心里大喊，镜子呢？给我！两兄妹站在那犹如一副画，孟姣一身撒花烟罗衫，竖着高马尾一如她的性格桀骜不驯。孟昱身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面容白净。眉头轻蹙。甚是好看。
“姜二小姐，本将军若是没记错，你现在还是被怀疑的对象，而姜大小姐是本将要保护的受害人。你这么不避讳可有把北冀的国法放在眼里?”孟昱轻启薄唇，直截了当的挑明。
姜漓睨了他一眼，从姜堰的床上起身，直视他“孟大人，作为亲妹妹来看看自己的姐姐有什么不妥吗？”
“姜漓，你是聋了还是故意装傻啊？”孟姣挡在她哥面前，替孟昱挡了姜漓的眼刀，带着不耐烦“避嫌二字懂不懂啊?你现在不止是姜姐姐的妹妹，你还可能是导致她嗅觉失灵的凶手！”
“孟姣！”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昱呵住，冲着她积极眼神示意姜堰还在这。孟姣心虚的看了眼姜堰，止了声。
“姜二小姐若是觉得自己府邸待的不舒服，本将军的青玉司随时恭候。”孟昱看向姜漓的眼神带了几分威胁。
“孟大人……”
“你闭嘴！”姜堰想要出声制止二人的战火，却被孟昱吼了回去。委屈的乖乖闭上嘴。孟昱这才意识到自己杀红了眼竟然吼了他的受害人，眼神有些不自觉的瞥向姜堰，想要看看她的表情。见她努着嘴，一脸的委屈。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扬起。
看着孟昱眼里要蹦出来的火花，姜漓眼睛一转又起了别的心思，反正姜堰的情况她也确认过了，现在就是打击姜堰的最好时机。嘴角勾起，也不再跟孟昱僵持到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阿嚏！”孟姣在姜漓经过她跟前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姜漓！你们家好歹也是调香的世家，就算你资历不够调不了好香，也别用这么劣质的香料啊，熏死人了。”
“孟小姐说的对！”姜漓难得的没有跟她唱反调，孟姣还有些正惊，抓起姜堰的手问道“她最近吃错药了?”结果下一刻就被人弹了脑门。
“啊！”她揉着脑袋瞪向罪魁祸首的孟昱，“哥，你干嘛？”
“多大的人了?嘴上还没个把门的，下次再这样就不带你来了。”孟昱一脸严肃的教导自己妹妹，引得姜堰笑出声来。
“这些日子倒是第一次见你笑！”看着她一展欢颜，孟昱算是放下心来，想起他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也是天才落寞，然后消失在北冀平阳河的故人，他真怕姜堰也如此。
又似想起什么一般，转过身对着孟姣吩咐道:“姣姣，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姜堰说。”
“嗯?为什么要我出去，我在这不能说吗？”
孟昱冷哼一声，“青玉司查案，旁人不得靠近。”
“行，行行！”孟娇不耐烦的打断他，“我出去还不行！”
转过脸对上姜堰又是一副笑脸，“姜姐姐，我就先出去了，一会来找你！”
姜堰冲她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孟找她是为了什么事，但肯定跟她中毒离不开。
二人目送着孟娇离开，姜堰也不装了，掀开被子，径直走到桌旁。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静待孟昱发问。
看她并无大碍的样子，孟昱轻笑一声，走到她跟前，坐下。
“怎么不装了?”他一本正经盯着姜堰，倒让姜堰有些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