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蒋云义大惊失色,“星宇从小就在骆家长大,和咱们的亲生孩子也没有什么两样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叫他改姓跟着乌雅萍呢?”
“可我瞧着,他那么喜欢他干娘,他干娘也那样亲近他,说不定他们就是亲生母子呢!”姚依白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相公,你当初将星宇抱来的时候,是真的确认他没有亲人了么?”
“没有!”蒋云义惊得背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等声音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
姚依白皱了皱眉:“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莫不是你瞒着我,其实星宇的父母还在人世?”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瞒着你呢?”蒋云义竭力克制住心中的惊惶,“我是确认了星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才将他抱回来的。”
#_#无父无母?这不是在诅咒自己和乌雅萍么。
姚依白眸光讥诮,实在是佩服蒋云义张口就来的本事。
多说多错,蒋云义对上姚依白的目光,简直觉得自己心里那些小心思无所遁形,忙道:“我去看看星宇,等映萱醒了,我再来看她。”
说着,生怕姚依白再说出什么话来,蒋云义转身就走。
送走了晦气东西,姚依白起身离去,她不知道内室里的骆映萱将她方才的那番话都听在耳朵里,这些年因为母亲偏心弟弟而忽略自己的委屈不甘都消散了,骆映萱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双眼,想到在宋家被诬陷时母亲毫不犹豫相信她时坚定的话语,任由泪水倾泄而下。
姚依白还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的,消除了原主女儿心中对原主的不满。
“少爷呢?”蒋云义急得火急火燎,恨不能即刻将骆星宇抓到骆端静面前赔礼道歉,将骆端静哄回来得好。
听着那骆端静的话,蒋云义虽然知道这其中玩笑成分居多,可听着骆端静竟是开始介意起骆星宇不是亲生,觉得星宇和雅萍太过亲近,从而生出了疏远之意,蒋云义心中已经拉响了警报。
要是骆端静真的和骆星宇疏远了,那这骆家的万贯家产,岂不是要白白从手中溜走?
蒋云义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少爷去柳花巷了。”下人恭敬回道。
换作往常,蒋云义肯定高兴于自己儿子和他亲娘的亲近,毕竟星宇到骆家这么多年,和雅萍更是难得见面,他心疼乌雅萍,不想叫他们的儿子与母亲生分了。
可现在,蒋云义恨不能敲醒这个儿子,如今这都什么时候了?骆端静本就介意他和乌雅萍太过亲近,他还这样明目张胆,万一传到骆端静耳朵里,她就更会怀疑骆星宇和乌雅萍的身份了!
“不要将此事告知夫人,听见没有?!”
蒋云义本想去柳花巷找回儿子,刚走出一步就又转回来,厉声吩咐下人,“就说少爷去书楼了,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我唯你是问!”
“是,小的知道了。”下人懦声应道。
蒋云义抬脚便去了柳花巷。
殊不知,等他一走,那个下人转身便到了姚依白跟前禀报。
那是个十分机灵的少年,瞧着憨厚,但看得很明白,如今这府上姓骆,每月给他们发银子的是骆家,骆端静才是这府上的主人。
“我知道了,你是新来的?”
其实不用人来禀报,姚依白也知道骆星宇必然是去柳花巷找乌雅萍了,毕竟她刚才在蒋云义和骆星宇跟前说的那一段似是而非的话,毫不夸张的说就如同两道晴天霹雳,直接打乱了那两父子的阵脚,越慌乱,就越容易出错,她等着抓他们的把柄。
看着面前的少年,姚依白觉得眼生,原主的记忆里也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面孔。
“是,小的昨儿个才到府上的。”那少年殷勤回道。
是了,他一说,姚依白就记起来了,昨天骆府里新采买了一批下人,就为着骆星宇年后的婚事做准备,想到那桩婚事,姚依白眸光微暗。
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既然她来了,那么这桩婚事也是不能成的。
“走吧,我们去柳花巷。”
姚依白倒是想看看,那乌雅萍到底是个什么天仙,蒋云义是个黑心肝的也就算了,可骆星宇自从来到骆家,一应吃穿用度全都是由原主一手操办,原主对他事事精心,就差将自己的心肝掏出来给他了。
那乌雅萍空挂了一个亲娘的名头,却什么都没有为骆星宇做过,几句话就将骆星宇笼络了去,让他看不见原主对他的一腔爱护之情,反倒怨怪起原主阻碍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柳花巷地处内城最外围,围着护城河,全都是一进的小院子,住着的全是街边的小摊贩或是码头抗包卖苦力的人和一些散工,总是一个院子里挤着三四户人家,吵吵嚷嚷的,环境十分杂乱。
单独住一个院子的人家大多是大户人家的陪房和家里做小生意的,但有一户人家是个例外,那就是最里面那个院子里的年轻妇人,据说是城中首富骆家少爷的干娘,前几日为救骆家少爷伤了胳膊,正在养伤。
眼见着一个长相斯文俊秀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匆进了巷尾的那间院子,巷口的两个妇人一个洗着衣衫,一个嗑着瓜子说闲话。
“瞧瞧,三天两头往这边跑,那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外头养的小娘子呢!”
“你可别瞎说,那乌家娘子可是骆家少爷的救命恩人,这蒋老爷为着自己的儿子,多慰问几次也是应当的。”
“他这么说,你还真信啊?嘁,我可瞧着,这乌家娘子,压根就伤得没这么严重!”
说这话的是一个叫王春花的妇人,正是住在乌雅萍隔壁的邻居,她生得三角眼吊梢眉,性子十分泼辣,整条柳花巷子都没人敢惹她的,一看底下那个洗衣裳的妇人不信,王春花把自己手里的的瓜子壳拍干净了,近前来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别不信,知道我昨天在我家后巷看见什么了吗?”
“看见什么了?”
“那乌娘子身边的丫鬟,正拎着药罐往河里倒药呢!”
王春花咂咂嘴,神情不无可惜:“满满一罐子,那可都是骆家出钱买的珍贵药材!”
“我听说,那骆家少爷还要将乌娘子接进去养伤呢!简直比对着骆夫人还要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