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没有停的迹象，到了半夜依旧淅沥沥的，敲打着门窗的声音让人莫名的感到烦躁。
若无欢调息了一天，伤势已经被压制住了，听着外面雨声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想了想，披了外衫，想出去走走。
推开门，就看到天明站在雨里，浑身上下都被淋透了，看上去好不可怜。
“你不想活，也别死在这里，免得脏了他喜欢的院子。”
天明的狼狈若无欢看在眼里，可那又如何，淋着雨跑来见他，他就一定要为之动容么？
呵，凭什么？#_#
无论他曾经的身份是什么，现在的他只是天明，与若无欢不过一个陌生人。
这也是若无欢不惜加重伤势也要为天明解除体内禁锢的原因，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再不相欠。
此后，海阔天高各不相干。
“先生，你信中所写可是真的？”
受到若无欢的冷待天明不在意，那刻薄话语似乎也与他无关，他的眼睛在这雨夜异常的明亮，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醒过来的病患。他只是看着若无欢，声音平静，那个大大咧咧的天明在此时沉稳的不像他。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信与不信皆在于你，我只不过是一个过路者，当年恰巧看到了而已。”
当年荆轲刺秦，卫墨逃离秦王宫的时候，正巧被若无欢看到顺手救下，后交给白凤带回流沙，避免麻烦，他还叮嘱白凤不要对外提起他。
现在看来，似乎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不可能!大叔他怎么可能帮嬴政那个大坏人杀人？你在说谎！”
天明摇着的头，刚才的沉稳顷刻间荡然无存，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像只幼兽低声呜咽着。若无欢楞了一下，这孩子的情绪转变得也太快了，一点都不像……
等等！不像什么？是不是有哪里弄错了？！
站在雨中的那个孩子不是他曾熟悉的那个孩子，他是一千年后的天明，不是他若无欢的幼帝。
见到天明的时候，若无欢就一直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劲，无论是插手墨家与流沙赌约，还是拼着重伤保护天明，为他解除体内禁锢的枷锁，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反常了，根本不符合他若无欢往日的作风。
是因为太像了吧，天明他太像幼帝了。
可这不公平，这对天明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自欺欺人，这是懦夫才会做的事情。”
若无欢的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他干嘛多这一嘴，伤势已经被压制住了，他已经可以回去雪谷继续颐养天年了。
这红尘事早就与他无关了不是么。
看着天明那双亮闪闪的眸子，若无欢才恍然，千年前的朝代早已结束，如今的历史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历史了。
这么说，是不是他若无欢也可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我才不是懦夫，如果，大叔真的杀了父亲，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天明丢下这句话，转身跑开了，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也不觉得冷，脸上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这些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残酷了些，卫墨告诉天明的只是美好的部分，若无欢不是卫墨，他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孩子就会有恻隐之心。
相反的是，若无欢会借这个机会让天明快速成长起来，抛弃那所谓的天真，可以不羁，可以风流，但只有天真是绝不能有的。
若无欢看着天明跑远，也没有追，站在走廊里看了一会，转身回了屋子。
既然想通了，决定留下来辅佐这个孩子，那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毕竟他所要面对的是当年与他齐名的六子，可丝毫都马虎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