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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晴天响霹雳
更新时间:2021-10-26 13:12 | 字数:2114 字

上官将湘仪送回织染署后,便返回了贤灵宫。

贤灵宫的一间隐秘的暗室,一男子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他们这是已经开始动手了吗?”

“不错,狄公此刻正在边关讨伐突厥,不在宫内,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

上官才人一揽长袖,俯身坐于榻上。

男子:“真没想到他们会从白少府下手。”#_#

上官才人:“是啊,好在我及时得知,不然失了白世堂,办起事来,要多费好多周折。”

男子:“看来,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了!”

灯影下,上官才人沉沉地点了点头。

……

一转眼,已到了入夏时节,这日天色已晚,湘仪打理完织染署公务,浑身疲惫地回到了白府。

刚进白府,她就感觉气氛不对。

白府上下的人,一个个都神色暗淡,行色匆匆。

奴婢、仆从在府内忙碌穿行,似乎在准备丧仪之物。

“出了什么事?”

湘仪叫住了一个仆从,问道。

那仆从面色惨淡,结结巴巴地回复道:

“白……白……三郎,为国捐躯……了……”

“啊?!”

湘仪听此一言,只觉得气血瞬间上涌,大脑一下子被抽空,变得全无意识。

她傻愣愣地看着白家的上下的人在忙着搭灵堂、糊纸幡、裁冥币,像是被夺走了魂魄。

终于,她疯了一般地跑到白府正厅。

“大主人,他们……是在……做什么?”

湘仪指着厅外那些正在忙碌的丫鬟、仆役问道。

白世堂应该是白府除了湘仪最为伤心的人。

他此时坐在椅子上,已经涕不成声,无法回答湘仪的话。

只是指了指长桌上摆放的,今日官兵送回的,锦良的遗物。

湘仪顺着白世堂所指方向,艰难地挪步过去,只见一面展开的青色包袱上,赫然放着一件破碎的血衣,一条破碎的残袍、一把卷刃的唐刀……

还有一个已经染了血色的香囊,尽管血色殷红,但依稀能看到“万事平安”四个隽秀的绣字。

看到此物,湘仪顿觉五雷轰顶,残存的幻想也被狠狠击碎。

她的脸上霍然失去了血色,

“扑通”一声,她如木头一般径直躺倒在地,昏了过去。

……

当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依偎秦五娘的怀里。

“哎呦,小娘子,你可醒了,可吓死五娘我了。快,快,喝口参汤。”

湘仪强撑眼皮,四下一看,随即又垂下眼帘,不喝汤,也不说话。

五娘见状,也不再勉强,将参汤递还给亲随丫鬟,面带忧色地看着她。

其实,湘仪的心思,五娘明白。

从昔日的湘仪与锦良相处的蛛丝马迹中,五娘已经猜出二人互生情愫。

五娘也不知怎么劝她,只是怀抱着她,聊作抚慰。

“五娘,你知道三郎是如何牺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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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仪开口了,声音虽软绵无力,却已经有了底气。

秦五娘关切地看了一眼湘仪,回答道:

“只听那来人说,一小股突厥精兵伪装成唐军,夜袭狄公军帐,三郎拼死保护狄公。后来,狄公脱险了,可三郎……”

秦五娘说着说着,也哽咽不能语。

湘仪再次闭上双目,一行清泪顺流而下。

……

一连半月,湘仪无法下床。

身子刚见硬朗,可以下床走动了,湘仪也不愿意再出屋。

因为,不管是白府还是织染署,处处都有她与锦良共同的记忆。

每每睹物,就会思人,再而便觉肝肠寸断。

终于,湘仪熬不过如此折磨,她找到了白世堂,诉说了自己的盘算。

白世堂近日也是提不起精神,此刻正在饭厅自斟自酌。

湘仪行了礼后,白世堂让她坐下说话。

湘仪坐定了,说明了来意:

“大主人,承蒙多年关照庇护,奴一生一世也感激不尽。但,此时,奴实在无法再在白府生活,惟愿大主人能够恕奴离去。”

“是因为三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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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堂又喝了一口酒,说道。

湘仪听白世堂如此说,略感惊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来,白府里没有糊涂人。

“你打算去往何处呢?”

白世堂放下酒杯。

这个问题湘仪已经想过了。

“我想去掖庭做工,我母亲已入掖庭做工数年,在宫内还不知受了多少苦,我想我进去找她,二人还能有个照应。”

白世堂听后,摇摇头道:

“掖庭不是随便想进就能进的,而且,一旦步入掖庭,终生只能在里面做苦活,恐怕再难出宫。

况且,掖庭三宫六院、嫔妃众多,宫禁森严,你又怎么可能恰好和你母亲在一处做活?”

湘仪近日悲伤之至,一心只想离开伤心地,所以,对此细节问题也没有细想。

此时,被白世堂点醒,一时也觉得的有些无措。

白世堂看她如此情状,开口道:

“湘仪娘子,你对白家有大恩,而且聪慧能干,我已将你当作亲女看待,放你离开白府,我心里着实不舍。

但,料你在白府定会睹物思人,日渐憔悴,我也不忍如此。

这样吧,你若执意要走,我先安置你到姚侍郎府住一些时日。

姚侍郎素来欣赏你的才学和技艺,而且,他为人宽仁正派,你去了姚府,他定不会亏待了你。”

湘仪听了白世堂如此为她着想,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的确,白世堂的建议都是站在湘仪的角度上考虑的,能够确保她过上一段安静稳定的生活。

“多谢大主人,大主人的成全之恩,奴永世不忘,来日当涌泉相报。”

湘仪起身,又郑重地施了一礼。

白世堂摆了摆手,又端起了酒杯,道:

“你且回房收拾一下吧。”

……

没出三日,姚玄带着几个仆从,坐着马车如约而至。

把湘仪连带着她的行李细软一起带回了姚府。

姚玄在府内已经为湘仪准备了一见雅致的厢房。

湘仪挽着细软包袱,站在门口,看到厢房内精致的家具、整洁的床铺、讲究的用具,相比她在白府的规格有过之而不及,这令湘仪有些茫然失措。

她对着姚玄施了一礼,道:

“侍郎如此照顾,奴愧不敢当,奴但可以和府中奴婢住往一处。”

姚玄微微一笑,走近一步,道:

“湘仪娘子,不必谦辞,少府乃我至交,他以亲女之礼待你,我怎敢把你当府内下人。

娘子,千万别见外,但住无妨。你先于此处好生将养,万勿再劳神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