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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何人擎危局
更新时间:2021-10-26 13:12 | 字数:2456 字

郭珉的神态愈发狰狞,一旁的蔡成彪也面露狠色,负责记录的书吏也在提笔等待,准备记录下这关键的一笔。

“奴从未见白大主人私藏兵甲,更不见其交通奸党一事。而且,昨日我已经彻底清查过库房,根本就无半寸兵甲,此事定是有人栽赃!”

湘仪立在厅堂之中,目光如炬、神情决绝、言语铿锵。

她已抱定决心,绝不做这些意欲陷害白家之人的帮凶。

本来还凝神聚气,心想大事将成的郭珉等人,听湘仪此言,一下子泄了气。

郭珉气喘吁吁地躺靠在大椅上,斜睨着湘仪,狠毒地说:#_#

“好!你这蹄子,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蔡将军,把她给我押至诏狱,先让她见见世面再审。”

“是!”蔡成彪领命,“给我带走!”

他一声令下,几个府兵围了上来,押解湘仪往诏狱而去。

湘仪被关进诏狱之后,蔡成彪并没有冒然命人对她动刑。

毕竟,此案还没有完全落实,白世堂能否被扳倒还存疑,况且,湘仪还是一名低阶女官。故而,蔡成彪多多少少还有点顾虑。

但是,即便没有上刑,但他依旧有办法对湘仪进行摧残。

首先,让狱卒断了她的饮食,让其饱受饥渴之苦。

而且,又不让其睡为觉,意在让湘仪疲乏之至,从而使她精神崩溃。

湘仪在狱中经过如此折磨,已经快到极限了,后来甚至经常出现幻觉。

在虚幻中,湘仪有时会抱怨造化弄人,自己从一个风光无限的国际美妆师穿越到了陌生的大唐,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刚看到点希望,却又遭此大难,实在是死有不甘。

有时,会惦念远在边关的锦良,战事可否顺利,君身是否安康?

自己死后,他会如何伤心?

每年清明时节,自己的坟前,是否会有人凭吊……

“咣当!”

正胡思乱想间,牢门被狱卒猛然推开。

蔡成彪大步走进来:

“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赶紧交代事情,说出来,便可不必再受苦!”

湘仪伏在地上,已经无力起身。

但她仍然倔强地摇了摇头,湘仪主意已定,纵然惨死于此,也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事。

蔡成彪见状,大为气恼。如果拿不到口供,湘仪还死在了狱中,那他可是交不了差的。

于是,他心一横,说道:

“哼!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蔡某人心狠手辣了!来人,押她去行刑房!”

几个狱卒搀起湘仪便往行刑房走去。

越靠近行刑房,诏狱幽暗的甬道里,受刑犯人的凄厉的惨叫声就愈发清晰……

湘仪被押到行刑房时,她吃力地抬眼看向四周。

只见一片尖芒利刃、缰绳镣铐、油锅烙铁等各类刑具,有的刑具上还有大片的血渍和残肢。

那受刑犯人就更不用说了,有的大声惨叫,有的苦苦求饶,有的胡言乱语,有的已经昏死晕厥……

一片人间地狱场景。

“怎么样?现在说,还来得及!”

蔡成彪打算给湘仪最后一次机会。

湘仪尽管身体虚弱、面色惨白,但双唇紧闭,神情坚毅,看不出有半点屈服的意思。

蔡成彪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指着一个高大的刑具,狠狠地说:

“好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蹄子,来人,架上去!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几个狱卒得令后,一下子围拢上来,拉扯住湘仪,准备把她往刑具上绑。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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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仪用最后的力气挣脱了狱卒,“我乃上官才人之旧人,谁还敢再放肆!”

湘仪一边高声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昔日上官才人赏赐给她的那支金质四蝶步摇,展示在身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湘仪想到了唯一一个有可能救她的人。

果然,蔡成彪愣了一下:

“慢!”他止住了狱卒的行动,“你说什么?上官才人?”

“不错,有此步摇晃为证。”

蔡成彪示意狱卒把那步摇拿给他。

接过来后,蔡成彪仔细端详起来,发现这步摇确实像皇家制品,而且,他也分明看到了步摇上镌刻的的“上官”两个鎏金小字。

这一看,蔡成彪再也不敢小觑,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但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罢休。

“哼,谁知道这玩意是真是假。上官才人怎么会识得你这种微末小员。”

“你差人带着此步摇去贤灵宫求证便可知。”

湘仪用最后的气力说。

蔡成彪也犯了踌躇,想了一会,也没别的主意。

毕竟像上官才人这种身份的人,他是万万惹不起的。

“先把她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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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仪听了蔡成彪的如此吩咐,知道今天算是躲过了一劫,紧绷的神经霎时松弛了下来。

由于情感波动太大,再加上身体极为虚弱,湘仪的身体终于达到了极限,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随后,湘仪又被送回了牢房。

由于,事关上官才人,狱卒们不敢在虐待湘仪,当晚便送了点水米进来。

……

湘仪自此捱过了艰难的一晚。

“咣当”。

牢门上又发出了沉重的锁链撞击的声音。

“吱呀”

牢门被狱卒大力推开。

朦朦胧胧中,趴在地上的湘仪看到了有人从外面走进了她的牢房。

那人好似身着一袭华丽的五彩散花罗衫翠绫裙。

她缓缓地走近,那艳丽的翠绿色,在这阴森幽暗的牢房中,显得异常显眼。

“上……上官才人……”

湘仪终于看清了,是上官,上官才人。

“湘仪娘子,你受苦了。”

上官蹲下身子,用洁白纤细的手,帮湘仪拂去她身上的草屑。

“上官才人……我……”

上官才人轻轻拍了一下湘仪柔弱的肩头,示意她不必再说,保留体力。

随后,将用另一只手将那支金质四蝶步摇交还给到了湘仪的手中。

湘仪手里紧紧握着那支温热的步摇,看着上官那一如往昔的温暖笑靥,再也控制不住感激的泪水。

“郭将军,这是你干的好事?”

上官站起身来,神色虽然依旧从容,语气已经有些凌厉。

郭珉吓得全身一哆嗦,“噗通”一声,跪倒在上官的裙下,边磕头边说:

“郭某糊涂,郭某该死!误会,都是误会,幸得上官才人提点,才不至郭某铸成大错,还望上官才人恕罪!才人恕罪啊!”

“你的罪可不可恕,随后自有定夺,眼下,还不放人。”

上官才人睥睨着裙下的郭珉。

“是!是!是!马上放人,马上放人!”

……

上官才人把湘仪带出了诏狱。

一辆华丽的四乘马车上内,她与湘仪并坐一起。

能与上官才人同车而坐,湘仪既感到受宠若惊,又有些局促不安。

“你打算去往何处?”上官柔声开口问道。

“暂且还是去往织染署吧。”吃过一些上官的侍女带的糕点,湘仪的体力和气色都好了很多。

“嗯,转驾织染署。”上官吩咐道。

湘仪听了又是一阵感动。同时,上官如此身份的人,竟然对她如此贴心,这让她感到诚惶诚恐。

“上官才人,奴在情急之下,妄言是您的旧人,惊扰了您的大驾,请才人赐罪。”

湘仪在车中对上官低眉垂首。

上官又是莞尔一笑,劝解道:

“湘仪娘子,你何罪之有,也没有妄言,你本就是我的旧人。”

说完,上官轻轻握了握湘仪的手,而湘仪的手中,也正握着那支金质四蝶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