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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无常,谢必安
更新时间:2021-12-12 17:56 | 字数:4012 字

李孚一依旧是弯着眼睛看着祁陆笑,然而手却依旧扯着祁陆的衣领,紧紧的一点儿都不肯放松。他把头埋进祁陆的怀里,紧紧的靠着他。

“师父,我难受。”软软的一句话从李孚一的口中说出,让祁陆的火气顿时没了三分。

“小狼崽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啊。”祁陆抬手提着他,把他整个人从船上提起来,然后轻点船身,提着李孚一向重华苑内掠过去。

身边的人紧紧靠着他,瘦弱的身子没什么分量,轻的至极,隔着一身皮肉那人的骨头隔得祁陆心口疼,他看着怀里人的眉眼,难受的紧。

“李重华,你到底为何要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呢?”祁陆叹息道。

把人抱回重华苑,等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祁陆才发现,这人还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不肯松手。#_#

罢了!

今儿肯定什么事都问不出来了,他还是自己去找吧,反正整个太子府也没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

至于李孚一。

来日再说吧,反正今天这人是个不清醒的,问什么也问不出来。

衣领被人揪着不放,祁陆指尖成刀,轻轻划下了自己那一块衣襟,然后吹灭了重华苑房内的灯,身形消失在了房内。

太子府挺大的,然而暗室却就只有那么几处,祁陆把几处暗室找了一个遍,才总算找到一个不同寻常的房间。

这个房间没人看守,许是觉着封印太过强大,没人能破解得了吧。

六十八道符箓齐齐的封印着这个房间,七个灵团正悬浮在那符箓的中央,下方是一个乾坤炉,七个灵团正在逐个对着那乾坤炉输送灵气。

手中的红丝微动,祁陆感知着胡晴晴的灵魄,待看到其中一个灵团散发出的微光,才手指翻动,把那灵团给抽了出来。

正是胡晴晴的魂魄。

“李重华!”

“还真是你干的!你果真是已经入了邪道!”

确定是人的生魂,祁陆这一刻甚至动了杀心,他是真的想要清理门户了。

抽人生魂,用以祭炼,如此阴毒之道可称邪道,入邪道者杀无赦!

然而,现在的他就是个弱鸡,能拿李孚一有什么办法?如果让李孚一知道他还活着,怕是又得被那人挫骨扬灰一次。

罢了,暂且压下吧。

他手指的红丝翻动,探过那剩余的六个灵团,竟然全部都是孩子的魂魄。

祁陆气的手指都有点儿发抖。

这个乾坤炉不知已经存在多久了,也不知已经吞吃了孩子多少的魂魄,李孚一到底害了多少条命了?

他这是都快入魔了啊。

这个结果祁陆有点儿不敢去想,他想要打开那个乾坤炉一探究竟,可他打不开,这炉子的封印厉害到让如今的祁陆都吃瘪。

把七个孩子的魂魄全部装在了镇魂瓶里,祁陆这才离开了太子府,镇魂瓶和衣服都是他去太极殿取回来的。

太极殿是他曾住的地方,既然有机会能恢复会儿力量,总得取点儿自己用的顺手的法器吧。

这件衣服也不是普通的衣物,而是他祭炼出的法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然而刚才却被他割下了一个袖口。

只不过他如此动静,李孚一一定会察觉到祁陆还活着吧?

钱爻讽刺的勾了勾唇角,眼眸轻轻垂下带了点儿阴影。

他说不上如此动作是什么心情,可能……只是想看看那人知道他还活着的心情吧,只是想知道那人还会不会再杀他一次。

怕是,会的吧。

李孚一是在三更醒过来的,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空寂寂的有些吓人。

烛火灭了。

被人熄灭了。

五年长明不灭的人鱼烛,被人熄灭了。

一刹那,整个房间的空气冷的能够结冰。

李孚一的眸子都带着寒冬腊月的阴寒,仿佛能把人冻僵一样,寒气从重华苑遍布整个太子府,阴冷至极,直入人的骨髓。

李孚一难得动杀念,然而只要他动了,就势必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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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所有的人都感觉自己被一股寒气扼住了喉,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被那寒气掐断脖子一样。

有感觉不对的人,看向重华苑,顿时大觉不好,重华苑的长明灯竟然灭了,那可是殿下燃了五年的,怎么会就这般灭了。

完了!

今晚太子府里的所有人,怕是都要交代了。

李孚一怒气未消,然而当他抬手想要扼断手中的寒气时,却愣住了,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东西,好似是一块布片。

他指尖微动,一道凛冽的寒气重新点燃了人鱼烛,烛光幽幽,重新把重华苑照的明亮,也照出来李孚一手中那件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块重紫颜色的布片。

金丝织就的边,边缘还带着银丝纹路向衣里蔓延,延展出半朵花瓣,那是莲花,普陀莲花,是佛祖养在西方圣地灵山池子里的。

那时他还觉着花花草草的都是女人喜欢的,纳闷那人为何偏偏在衣领上织就了莲花,织些老虎豹子的多威风啊。

实在不行,织个仙鹤也好啊!怎么偏偏就是那么个小白莲啊!

那人却笑了,笑得眉眼弯弯跟个仙似的。修长的手指捏着他的脸:“这灵山圣池里的普陀莲花,是众生的化相,众生皆苦,四大皆空。”

他那时还想,那人明明是个道士,怎么说的跟个和尚似的,莫不是动了出家的念头?

吓得他天天跟在那人身后,生怕一个不留神,那人就去当和尚了,直到见到他亲自动手绞杀了人,十指上染了血,他才放下心。

杀心这么重的人,是没法做和尚的。

手上凝结的寒气如抽丝一样卸去,生怕坏了那半块残布分毫。

“祁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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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确认一般,两个字从李孚一口中轻轻吐出,他的手有点儿抖,他说不上此刻自己的心理是一种什么状态,只是莫名的复杂。

半晌,他扯了扯唇角,笑了笑:“原来,你还活着啊……果真,还能活着啊!”

“殿下。”重华苑外有暗卫来报。

“什么事?”李孚冷冷回道。

“暗室的封印被人破了,那些魂魄全都……全都没了。”暗卫声音抖着,等着主子判自己死刑,给他一个痛快。

却没想重华苑内,只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开口道:“孤知晓了。”

暗室。

墙上贴着的符箓已经全部失去了原有的力量,原本应处在中间的灵魂也都齐数消失了去,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乾坤炉,放置在地上。

李孚一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那地上放置的乾坤炉,眸子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抬手指尖三滴精血飞出,向着那乾坤炉飞去,尘封了五年的炉子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躺在炉底的是一枚心脏。

一枚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如果祁陆还在,肯定能够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当年他亲手从胸口挖下来的。

“祁陆,你到底……是死是活?是人是鬼?”

心脏还在原地,那人自是不可能醒来的。

可手中的残片还带着余温,太极殿的人已经来报,祁陆的遗物没了。

李孚一不会觉着这是一场意外,祁陆的东西没人能用,哪怕就算是他,也用不得,因为会遭反噬。

除了祁陆,没人能压下来的反噬。

能穿着祁陆的衣服,走到他的重华苑,怕是活不过一时半刻,更不要说还能割的破这件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法衣了。

除了祁陆,别无他人。

“洛阳。”

李孚一抬起下巴,幽幽的看着角落里的那一团黑影开口道。

“你的主子,活了呢。”

他的声音有点儿颤,可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恨,那恨透彻人的骨髓,仿佛要把那人扒皮抽筋喝干血都不解恨!

“你说。”

“我该怎么把他找出来,然后碎尸万段呢?”

李孚一这边想要把他碎尸万段的事情,祁陆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不过他现在的境遇,也快和碎尸万段差不多了。

抽了半座山灵气,哪有那么好受的?

他的魂魄固然强大到可以承受住那些灵气的反噬,可是钱爻这具壳子却一点儿也承受不住。

他刚一回这具身体里,整个身体里的血就如同沸腾一样,争先恐后的想从这具身体里跑出。

毛孔里都已经出现了血丝,口鼻和耳朵更是不好受,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识过七窍出血这么一说。

眼睛里流出的血,从眼角流向嘴角,再流到大地上,血染红了一片,他躺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一样!

破旧的道袍被血浸透,已经红到发黑,五脏六腑传来的痛,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撕碎!

钱爻从来没这么疼过,哪怕是上辈子挖心都没有现在来的疼。

身体里的血管几乎已经爆开,如果压不下去,怕是他整个人都会爆裂成一团烂肉。

牙齿咬的粉碎,钱爻拖着自己的手,拿出被血污浸染的看不出形状的玉牌,咬着牙把它捏的粉碎,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已经让他疼得整个灵魂都像是撕裂一般。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钱爻仿佛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划过。

应该是……有救了吧?

醒来第一眼,钱爻看到的是一堆燃烧着的篝火,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树枝,正燃烧的茂盛。

白衣的男子翘着腿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脸上带着一张悲喜面,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脚边放着一根哭丧棒。

之前打过照面的阿大,就老老实实蹲在白衣男子的对面,时不时拿过一把柴,往里面添着火。

“白无……常?”钱爻哑着声音开口道,一说话,一口血就又从他喉咙里冒出,一股子铁锈味让他顿觉恶心。

心里却琢磨着怎么谢必安会出现在这里?他捏碎的那张牌是阿大给他的,他本以为阿大是城隍的人,可如今看来,并不是。

阿大应该是谢必安的人,所以谢必安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他跟谢必安有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仇!如果知道了他是祁陆,谢必安就是拼了不顾魂飞魄散,也得把他给弄死!

“哟?阁下这是……见过我?”听得有了动静,谢必安这才转了转头,一张悲喜面在他的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颇有点儿让人瘆得慌!

“听……听人说过……”钱爻此刻是一点儿马脚都不敢露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谢必安察觉出不对来,那自己这条命估计就真的没了。

民间关于白无常的说法有很多,他手里既然有阴司给的令牌,能认出白无常,倒也不足为奇。

“是么?”谢必安放下翘着的腿站起身,隔着一张悲喜面,钱爻看不出他是什么神色,这人的脾气向来就是怪,就算是不隔着悲喜面,钱爻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救了你,虽然你有阴司的玉牌,可我白无常也有我自己的规矩,万万不是一枚玉牌就能抵消的掉这救命之恩的。”

“不过,你既然有阴司的玉牌,想必阴司欠你的债也不算小,我也不与你为难,只是有个问题需要同你讨教罢了。”

谢必安手持着哭丧棒,一步一步走到钱爻的身前,他蹲下身,用手里的哭丧棒挑着钱爻的下巴,然后幽幽的开口道:“全身血管爆裂,想必是灵气太过充裕,肉体承受不住造成的吧?”

“你会抽灵。”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带着笃定。

钱爻脸色更加白了,抽灵这个事,是个隐秘,他会抽灵的这个事,就连李孚一都不知道,这阴司的人怎么会知情的?

要是让谢必安知道他是祁陆的话,肯定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不把他打的魂飞魄散,那就不是谢必安的作风。

“您……您说笑了……”打死也不能承认,这是钱爻的第一个念头。

“别急着否认,我想我不会判断错误。”谢必安侧了侧脸,那张悲喜面正好落在了钱爻的眼前。

“普天之下会抽灵的,我就只见过一个。”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说吧,你和李孚一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却又让钱爻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