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飞霜·凝雪 【一】
更新时间:2017-02-09 08:31 | 字数:2036 字

尘世风月美如画,

千山暮雪余生梦。

谁言霜非初见时,

词决君心辞归隐——

辞字·霜非雪

带着寒意的风拂过发丝,盖聂的固执让高渐离再也无法开口。#_#

一个剑客的执着,谁也不能去阻止。

真是让人厌恶的感觉,卫墨眸光森寒了一瞬。他最厌恶的就是那些所谓宿命以及被宿命所牵绊的人。

命不可改?天不可逆?呵,若当真如此,那他的存在又是什么?

都说,双生子可以感受彼此身上的情绪变化。可此时此刻的卫庄才知道,即使不是双生,他依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卫墨的情绪变化。

是因为他们身上流淌着的血液是相同的么?

还是因为他……

卫庄的眸光瞬间亮起,如果他所想到的是真的,那他是不是还来得及,是不是可以留住他……

盖聂自然也察觉到自卫墨身上散发出的杀意,虽然很短暂的瞬间,虽然他并不能和卫庄一样感受到那么多。

但,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卫墨在麟儿的保护下,隔离了所有人。而这所有人里面,有墨家,有流沙,也有一直静观其变的千遗曲,颜笙,音铃。

同时这也表明,他拒绝了所有人。

虽然卫墨的本意是想救下机关城,但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是那个人耗费心血为他而建的。

山涧楼阁,你当初建此是想给我一个安身之所。谁能料到,会有今日。

卫墨盘膝坐在地上,十指交叉抵在额头,那鲜红的发垂落下来,让人看不清楚他的侧脸。

盖聂的分神卫庄敏锐的察觉到了,心头怒火再起。他记得卫墨复明险些死在秦王宫的时候,白凤带回来的消息。

…………

“师兄失明虽有阴阳家的手法,但不可或缺的是他自己想要惩罚自己的暗示。”

“惩罚自己!”

“对,我查过了。嬴政带回宫的那个女子与荆轲本是旧识,后更是因为荆轲的死而不愿独活饮剑而死。而师兄被嬴政囚禁期间,与那女子很是亲近。荆轲死于盖聂剑下,那个女子怕是死在了师兄面前,他才会如此受刺激,难以原谅自己。”

“他太过重情。”

“师兄固执的要回去秦国,他口中的那个孩子极有可能是那个女子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期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师兄将孩子托付给因叛离嬴政被追杀的盖聂,更是为了让盖聂逃走,勉励弹奏出了幻舞九天才会被反噬,险些丧命。”

“原来是因为他!”

………………

卫庄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说出那句话时候的心情。他从没想过,卫墨所作的一切竟然和他的师哥盖聂有着如此的关联。

那一次,因着卫墨要回去秦国他们大吵了一架,后来卫墨重伤而归。虽是生命无碍,但卫墨却因此遗失了全部的过往记忆。

后来卫墨被墨家带走更是和盖聂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卫墨更是为了盖聂和墨家而与他对抗,鲨齿在掌中微微颤动,卫庄的怒火在这一次被完全的爆发出来。

“师哥,你一向自命为救世之人,可如今。你不仅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更是将无辜的人卷入纷争,眼睁睁看着他为你承担痛苦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可是如何?”

鲨齿缓缓扬起,冰冷的剑尖直指盖聂。卫庄虽是在笑,但说出的话却是犹如世上最锋利的刀子,一字一字硬生生刻在盖聂的心上,鲜血淋漓。

“苍生涂涂,天下燎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卫庄眸如磐石坚定,说出的话却是将他和卫庄同时带回了曾经的记忆里。

………………

七百年来,春秋五霸,战国七雄。

每一国每一朝兴衰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鬼谷。

……

晒黄昏,老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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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庄,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我从师傅那里听说了你来鬼谷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到鬼谷说的第一句话,又是什么?”

“你猜?”

盖聂侧头看着依旧躺在树根上的卫庄,神情不自觉的有了三分的软化。即使纵横不合,将来必有一死,分论输赢,但他对这个师弟至少是有真心在的。

“和我一样。”

盖聂转过视线看着那迟缓的黄昏沉落进地平线,他本是最清楚的,他这个师傅不会随便收弟子的。看来,如果不想死在这个师弟的手上,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

“看来,在鬼谷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

卫庄嘴角噙着没有温度的笑,为了变强他可以舍弃一切。可不知怎么的,每次看到盖聂的眼神,总是会想起那个被他抛弃在大雪中的孩子。

他曾经在那孩子的瞳仁中看到过同样的眼神,那是倒映在那孩子的瞳仁中的自己的眼神。

卫庄没有回头,他不想看到余晖映在盖聂的瞳仁是如何的样子。

就如同那天的风雪里,他没有回头去看被他遗弃的卫墨站在风雪中的模样。

……

“你们中间最终只有一个人会成功,代表鬼谷派去改变天地的命运。”

那一天之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

古道昏鸦,生死试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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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鬼谷派最为残酷的地方。

……

曾经战败在盖聂剑下,这是卫庄最在意的事情。

他还记得,那一天战败之后……

“这,就是纵横剑法么”

一纵一横,天地间最避无可避的对手。

…………………………

盖聂垂下眼,不去看,不去听。心在下坠,可是他却不曾感到恐惧。

“师弟,你与我,又有什么分别呢?”

从见到卫墨的时候,盖聂就知道卫庄和他一样,甚至于比他更早的作出了觉悟。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渊虹周身剑芒流转,鲨齿煞气势如破竹。

“在这个地方,能够杀死盖聂的只有我!再有擅自出手者,就是与我为敌!”

卫庄的声音很平静,却让众人的心都不禁一颤。

赤练摸了摸缠在手臂上彩色小蛇的脑袋,她知道,卫庄动了真火了。

“公子!”

一声惊呼,让这紧张的气氛在瞬间化为云烟,所有人循声望去,却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