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夜嫣儿小姐哭着连夜回了宫外的嫣云阁,此事是真是假?”“是真的,我听守城的侍卫亲口说的。该不会是受了太子折辱吧。”“是这样吗?我记得太子不是这样的人啊。”“我还听说秦将军为秦嫣儿的父亲,不会是被狠狠训斥后才哭的吧。”
几个宫女一大早便围在御花园一角里窃窃私语着,甚至忘了手上修剪梅枝的活,直到一个人出现她们身后。
“好大的胆子,不忙着手中正经的活,劲在背后戳主子的脊梁骨。”
回身一望,宫女们吓得连连叫道“秦将军恕罪”,剪刀工具掉了一地。予盛看了看其中几个宫女,突然盯住了其中一个,然而就不再看别的地方了。
御花园的总管齐络倒是会见风使舵,立马走上前去,讨好奉承的意思写在了脸上,手里的拂尘从他的肩上滑到了他的手臂上。他指了指予盛盯住的那个少女,笑脸盈盈地说:“这丫头叫锁心,长得是还不错,将军若是中意,今天晚上就送到清辞殿给将军受用。”
予盛闻言,不屑地看了看身后这位想要讨好他的太监,见对方收敛地低下了头并向后退了几步,他才缓缓走到那个叫锁心的宫女前,果断地掐住她的下巴。
#_#“芳龄几何?”
“十五,五月里的生日。”
听完回答,予盛微微点了几下头,将手缩了回来,然而他这一进一退,一冷一热吓坏了锁心和她身旁的宫女。
他到底想做什么。众人疑惑,没有人参得透他的心思。
予盛缓缓起身,环顾四周,无意中,触及到一朵梅花,便伸手摘了下来,呢喃自语道:“今日来得匆忙,不曾带上什么信物,本以为有梨花一朵,竟不得见,唯有御花园中梅花开得极好,便折梅花一朵,送与佳人。”说着,他将摘下的梅花别在了锁心的头上。
“多……多谢将军赏赐。”
予盛不答,再次点了点头,在众人恭送中转身离开。
众人想起他方才最后一句话。
今日来得匆忙,不曾带上什么信物,本以为有梨花一朵,竟不得见,唯有御花园中梅花开得极好,便折梅花一朵,送与佳人。
大冬天的,哪里来的梨花?又说道是什么信物。众人皆知,这梅花可是太子的心爱之物,他竟大胆地折下一朵送给了一个宫女,果然不简单。
越想越好奇,于是那御花园的总管齐络急匆匆地追了上去,一脸卖相地凑了上来,惹得予盛心里甚是不痛快。
“将军折花送美人,是否有何内意啊?”
予盛停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见随行他的士兵都在四周,便忍住气而不失态,一边继续来走着,一边答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见锁心长得还算灵性,特别是眉眼之处有些像家女,便折花送美人,算我今个心血来潮,公公就不必纠结了。”
闻声,于是齐络连连哈是,正准备退下的时候却被予盛叫住了。
“慢着,那锁心长得那么灵性的话,便通知宫内督府送去嫣云阁伺候嫣儿小姐吧,至少上得了场面。”他见这太监尽是随着他、讨他的好,有些故意攀附的意思,怎么看都不顺心,便填了一句,“去通知的时候,顺便把御花园的总领换了,人选就定……就定……我会派人去安排的。”
予盛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于是侧耳小声对身旁的侍卫说了几句话,于是那侍卫应了一声便朝清辞殿跑去了,应该是去选候选人了。
齐络吓得是连连叫怨啊,忽的一下愣住了脚步。
总算是解了口气。予盛想着,眼角微有笑意,却转眼即逝。
虽推开了一个奉承小人,而他身边的奉承小人总是不厌其烦地出现在他面前,说着同样的话,摆出一样的嘴脸,甚是让他心烦。即如斯,他身边的不少侍卫、士兵、宫人仍在小声地说那太监不识抬举、浅菲之见。
也罢。终于还是有这样的一天,外边的流言,他习惯了,便不在乎了。
君倾宫——
“请皇后娘娘要为奴才做主啊,奴才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撤了职,宫内督府总管齐钥是奴才的亲堂哥,平日里对娘娘的起居安排是尽心尽职啊,还求娘娘念在这个情分上网开一面啊。”
莫名其妙被撤了职、心有不甘的齐络连忙赶到皇后宫里,哭得是眼泪鼻涕流一地。这下,闹得皇宫上下全然知晓,丢脸是丢到家了。
刚要赶去听戏却被无故拦回的柔蓝皇后一脸不悦,听这个又哭又闹的疯太监说了半炷香的废话有些按捺不住了。
“活该,谁叫你那么看不开,没事去招惹秦予盛,你不知道他那臭脾气是惹不起的啊,你最蠢的不是去招惹他,而是去管他勾引女人的事,你不知道他风流成性已天下皆知啊。”
接着,柔蓝喝了口茶继续说了起来,“还有,齐钥识时务是齐钥的事,就算你是他堂弟又跟你有半点关系吗?要不是本宫看在你平常帮我盯着太子、又是自己人的份上,本宫哪里还管你这闲事!”
齐络平时有宫内督府总管齐钥和皇后撑腰,有时太子又因御花园梅花被养得极好而夸奖他,因此有些得意,可如今齐钥听说是秦予盛下的命令也不敢做什么手脚,太子酒醉未醒更是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又被皇后训斥,别提有多丧气了。
他将跪在地上的双腿向前挪了挪,直到柔蓝凤座前。
“皇后娘娘,奴才愿为娘娘做任何事,还求娘娘像从前一样罩着奴才,也是罩着自己人啊。”
柔蓝看了看放在旁边柱前的香炉,宫女们方才已换了第二次香油,掐了掐耗了不少时间,想来个快刀斩乱麻,赶去鲤乐阁陪韶贤帝听戏,不让别的妃子占了上座。
“别说了,本宫知道了。你就暂时留在本宫宫女当个总领太监,看看时况,若有机会再将你换回去便是。”
“多谢娘娘恩典。”
总算完事了。柔蓝见齐络退下,松了口气,随口问了一句:“太子今天上朝的表现还算优秀吧,可别让本宫再烦心了。”
平日里被安排打听此事的宫娥走上前来,面色畏惧地答道:
“禀告娘娘,太子至今酒醉未醒,所以今日未上早朝。”
本是因要去鲤乐阁听戏而满心欢喜的柔蓝忽然变了脸色,宫内一片寂静,宫人们纷纷停了举动,怯怯地站在原地。
柔蓝怒火中烧,将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摆驾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