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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变了个故
更新时间:2018-10-23 14:08 | 字数:3227 字

洪剑讲师话落音,我并没有再次被身边“腾”地站起来的人所吓到,反而我也“腾”地站了起来。我听着他们唱歌,然后说一段肺腑之前,至少我当时觉得是每个人的肺腑之言,只是后来我才弄明白,这些“肺腑之言”都是他们背过的。就像电视主持人背手稿一样,他们也会找些时间写些“推销稿”,作为“推销”自己的时候的演说,而当时的我把这些那么轻易地当成是出自大家的肺腑。

等杨浩“推销”完自己,我抢到了唱歌的机会,这是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杨浩也开始拉的我衣角,我还是继续着自己的歌唱。等我唱完,我学着他们一样说道:很高兴讲一首《精忠报国》献给洪讲师、主持人和在场的每一位。我非常荣幸能够听到洪讲师的讲述,也很感谢洪讲师的分享,让我们每个人得意感情的释放。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肆的流过眼泪了,而眼泪并不是代表我们的软弱,反而是对我们过往的种种不堪回首的控诉。

说道这里,我抬起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来到这里,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但是不管生命里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不管去逃避和害怕。俗话说得好:人定胜天!这里的“胜”不是胜过或是胜利。而是顺应的意思,也就是说人要顺应天命。当然这并不是要我们不去努力,而是要我们在任何环境里都去:“尽人事,知天命!”。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洪讲师的分享,让我也想到我的过去,也为自己耿耿于怀的往事找了个出口。我想今天跟我一样的还有杨浩和在座的每一位。在最后祝愿洪讲师和你的家人身体健康。作为一个男人,很荣幸地自我推销一下,我叫丁晨,来自重庆。

我话刚落音,洪讲师开始鼓掌,其他人也一起在鼓掌,当然也有人继续在唱歌,准备推销自己。

我已经没有心思,听接下来其他人讲些什么了。我静静坐着,手心全是汗,还在为刚刚自己的举动激动不已。#_#

等大家推销完全结束之后,摆上桌子,我们照常围桌子坐下。大家的表情各异,因为他们始终没想到,我会在他们最正式的仪式里,在他们中间抢到了一次“推销”。不过等苏章和洪讲师对我微笑和赞赏之后,大家也开始释怀。

我只是做了件冲动的事,也是在“网络销售”这个组织里自己做过为数不多的我行我素的事。我因为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事情,可是在后来的很长一段的时间里。我成了他人谈论的焦点,他们说我是唯一一个在做“新人”时期就在运作上“推销”自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没有认可这个行业的时候,就参加“推销”的人。不过在我自己看来,当时我很反感这个行业,但是我渐渐的在认可这个行业里的一些人。而正是对这里某些人的认可,让我在这里呆了很久很久,从度日如年到时光飞逝再到度日如年的过程里呆了很久。

而我认可的人,还没有完全出现,他们总是以不同的方式一个个在这个“家”里与我相遇,而这些有意无意的安排,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

直到有天,杨浩说我是个太容易崇拜别人的人,而且说的时候稍显鄙夷。一个尽力去对我很好的人对我的鄙夷,源于我崇拜的人不是他,因为在这里。“新人”崇拜自己朝夕相处的“跟进”时间很自然地事。可是我比较例外,我没有崇拜我的“跟进”杨浩,而是崇拜了这个“家”里的另一个人,这个人叫王浆,后来我们叫他“蜂王浆”,是“家”的活宝。

就在这天我稍带不舍地送走了洪讲师,说不舍因为我感觉他是个很真诚的人,第一次见面,就让我们也让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而我在这里的大部分低头叹息中,偶尔抬起头,遇到个能跟我分享自己过去的疼痛的人,那是件温暖而难得的事。虽然我知道,我所遇到的洪讲师和杨浩都与我分享自己的过去,他们都是服从“网络销售”这个组织的安排,出于某种目的。但是我还是感激他们因为我而再次提起勇气将往事重提。洪讲师离开之后,这个家发生了一些“变故”,这种“变故”他们叫做“搬家”。就是搬走一些人,搬来一些人。

这个“家”里和我不怎么讲话的湖南男子和牛丽丽被搬走了,后者的离开让我有点怅然。可是这种怅然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第二天的早会之后,我就断了很多念想。

搬来的一个就是王浆,一个头脑灵活,思维敏捷的河北人。另一个是曹方方,一个憨憨傻傻的可爱女孩,山东人却长得一点都不山东。才到这个“家”,他们习惯性地对大家唱歌然后介绍自己。也是在这轮介绍中,我才细心地发现,隔着杨浩而坐的那个湖北男子,名叫黄仁人。他在自我推销的时候,介绍自己为“准商人”,而其他人都是自称“商人”,我自称“男人”。我也在那一瞬间察觉到,这两天和我朝夕相处的他,也是才来这里不久的,而且很快他将加入到这个叫“网络销售”的行业中间去。只是因为自己的恐惧和烦躁,这样的事竟然浑然不觉。

可是这个时候,我是没有办法给黄仁人说上什么话的,因为杨浩和“家”里其他的人,把我和他有意识地隔开得很到位,我跟他交流得很少很少。直到两天之后,他正式的加盟这个行业,我跟他的沟通才被允许,但是沟通的时候都有个转移话题比较老道的谈话高手,这样就可以引导我们不会往敏感问题上谈。

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桌子的周围一群人一起学习或是说话。但是这里很多人慢慢地跟我渗透着这里的某些“潜规则”。比如,桌面上不谈“行业”,因为在桌面的大都是初级业务员,内部人称E级业务员,他们经验不够丰富不够老道,对行业的理解不深,怕不小心“误导”了我这种正在了解行业的“新人”,更怕在我被“误导”之后,那些试图给我洗脑的主任、经理扳都扳不回来。而且在这里打探他人的级别和他人下面的业务员是谁,都是被禁止的。所以他们就冠冕堂皇的说,桌面是学习和吃饭的地方,“行业”的事情自己去问主任经理去。而你问起关于这个行业里别人的事,就有人会提醒你吃自己的饭,不要担别人的心。而这些潜在的“隔离”是很有效地牵制手段,用紧凑的时间安排和所谓的相互学习来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无暇去想这里的好与坏,也可以再短时间内让你感觉到自己每天都在进步,而这种进步的假象是容易让人迷失自我的,甚至让你“觉今是而昨非”。

我还没来得及和新搬来的两人好好聊聊就被苏章叫了出去。他先前叫杨浩出去,我就感觉到,我很快也要被叫出去了。我被叫到了隔壁,我们住的屋子,杨浩还是用我很习惯的方式,很有气势地推门进去,然后让我坐在一个静坐着的人的对面。然后就是很是大声地介绍,我眼前这个人,像昨天在我面前介绍张主任那样。介绍完毕,他上前跟眼前这个人握手,然后带门出去了。

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皮肤黝黑,头发剪得很短,样子长得很不和谐。我心里其实想问问他,放出来多久了?可是我是不敢的。他盯着我看,两分钟不说话,而这两分钟像两个世纪那么长。我也趁着两分钟,想到了我能想到的所有死法。就在我为自己的想法恐怖不堪的时候他开口说话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你看我多大?”

我虐待颤抖的声音不得不诚实地回到道:三……三十四十岁吧。

在那万分恐惧之间,我依然觉得眼前这个“大黑”比较幼稚。就算猜对了也没奖,更不会因为猜对了就放我走。我沿着他的无趣在想,接下来他该不会问我他是男是女了吧。如果我说是男的,他哗地脱掉裤子,证明他是一个“她”。那我估计就会遭遇比恐怖更恐怖的事情,那就是恶心,恶心得估计胆汁都吐出来。这只是我的臆想,也还好只是我的臆想。

他阴冷地笑了下说,我就这么老?

我继续颤抖着说:不是老,是……是成熟……

他用力地瞪了我一眼,说:我讨厌人家油嘴滑舌的了。

我条件反射般地低下来了头,双手交扶在自己的臂膀上,开始搓揉,这是我在当时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我的恐惧能少上一分。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11月29日,我以为那天会成为自己的末日。我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等待别人将用什么方法去结束我的生命。我也在那一刻,突然抬起头,对看着眼前这个“大黑”,记清他的容貌,就算死后做鬼,也好为自己狠狠出上一口气。也是在那一刻,我尽量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叫天堂的地方。如果那样,我会尽量去到那里找到我所挚爱的外公外婆,他们会不会埋怨我没有留在人间,好好孝顺自己的父母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呼吸很是困难。我在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也不想在一个刽子手面前展露自己的懦弱。

我把一切当成解脱,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早晚要来的结局。